楠哥手里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眯起一只眼睛,对着天空四处观察。
呆毛在微风中晃动,像是雷达。
突然,呆毛指向一个位置,楠哥的单筒望远镜也对准了那个方向。
“来了来了,你看看!”楠哥用手肘碰了碰李沐,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他。
“我能看清。”
“哦。”
楠哥知道再问下去,他肯定说这也是神秘力量的一种,于是继续举起望远镜,看向那只鸟。
那鸟越飞越近,在望远镜里变得清晰无比。
“咦?”
楠哥轻咦一声,有些不敢相信,“怎么这么小?这树上的鸟都是它杀的?”
李沐没有说话。
那只鸟已经飞近了挂满小鸟尸体的树。
楠哥也不出声了,连呼吸都变得轻缓,一眨不眨的盯着看。
林中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那只鸟扑扑拍打翅膀和爪子下的麻雀发出的痛苦叫声。
鸟的警惕性很高,没有第一时间落在树上,而是悬停在树前,扭头四处看。
过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拍打着翅膀,逐渐飞高,随即猛地向着一根树枝俯冲下去。
在即将撞到树枝上的尖刺时,把爪子下的麻雀挡在身前。
“噗!”
“叽!”
尖刺穿透肉体的声音和麻雀的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那鸟则是稳稳的站在了树枝上,看着被尖刺贯穿身体的麻雀。
鸟的面部是看不出表情的,可李沐从那鸟乌黑的眼中,看到了兴奋。
它捕猎似乎不为了吃,只是为了听其惨叫,享受猎物挣扎着一点一点死亡的过程。
麻雀挣扎的力道和惨叫声逐渐变小,那只鸟眼中的兴奋也到达了顶峰。
突然,那只鸟察觉到身后有异常,猛地转头,便发现一只小豹猫出现在身后。
!!
鸟的眼神瞬间变得慌张起来,张开翅膀就要飞走。
可惜为时已晚。
被一只猫悄无声息的走到身后,就绝无逃脱的可能了。
“嘎!”
依旧是一声鸟鸣,不过是换成了那只鸟自己。
在这片树林大杀四方了五天的鸟,如今变成了猫儿的猎物。
“酸奶好帅!”楠哥从灌木丛起身,向着刺树跑了过去。
小猫已经蹲坐在树下,嘴里叼着一只扑腾着翅膀挣扎的鸟。
见李沐和楠哥过来,猫儿一低头,把鸟放到地上,不等鸟反应过来,一只爪子已经按在它的身上。
小猫看着不大,爪子也不宽厚,但任凭那只鸟如何挣扎,都无法脱离猫爪。
楠哥走到小猫身前蹲下去,好奇的打量着这只凶残的鸟,“这么滴滴儿大,看着跟个雀子似的,没想到这么凶残!”
要不是刚才亲眼见到这只鸟把麻雀活生生穿在尖刺上,楠哥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这只鸟就是满树鸟尸的凶手的。
楠哥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想摸一摸猫爪下的鸟,谁知那鸟儿确实凶残,被抓了也依旧逞凶,用鹰嘴似的鸟喙去啄伸来的手指。
“哦呀!你还歪嘞!”楠哥反应快,躲了过去,惊讶之余,嘴里蹦出一句方言。
小猫见状,抬起小爪打出一记喵喵拳。
“邦!”
鸟的身体猛地向前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只觉得头晕目眩,还没反应过来,猫爪又按了上去。
“李木头,这啥子鸟哦?”楠哥蹲在地上,仰头看向李沐。
“这是只楔尾伯劳。”
“楔尾伯劳鸟?”
“蟹味伯挠?”
楠哥跟小猫的声音同时响起。
“是的,你刚才说它就雀子大小,因为这种鸟是伯劳科伯劳属,归于雀形目中。”
李沐走到伯劳鸟面前蹲下,“你看它的鸟嘴和爪子。”
楠哥和小猫同时低头看。
“小金雕!”猫儿先回答了。
“像是缩小版的鹰嘴和鹰爪。”楠哥也说。
“差不多吧,所以它还有个称号,叫雀中猛禽,鸟中屠夫。”
“鸟中屠夫?”
楠哥抬头瞄一眼挂满树冠的鸟尸,“谁起的?真是贴切!”
李沐盯着猫爪下的伯劳鸟。
伯劳鸟的种类繁多,全世界有几十种,而面前这只楔尾伯劳,是伯劳鸟中体型最大的。
它们的体长普遍在25厘米左右,大一些的可以长到30多厘米,身上的羽毛上体是灰色,头顶和脖子的毛是灰白色的,尾巴和翅膀上的飞羽则是黑色。
所有伯劳鸟还有个共同的特点,可以让人一眼认出来,那就是它们的眼睛,一道黑纹从眼睛一直延伸到头顶,像是戴了一个黑色眼罩。
这种鸟虽然体型不大,但生性凶猛残忍,喜欢将猎物穿在带刺的树或荆棘上撕着吃。
有时人们不知道,看见野外带刺的树上串着很多小鸟、老鼠、蜥蜴或者别的什么昆虫,都要晒干了,觉得残忍而害怕,甚至怀疑是不是有鬼,其实都是它干的。
也因此,小体型的它,被人叫作小猛禽。
不过叫归叫,主要还是这片林子树木稀疏,也不高大,生活的全是一些麻雀等山中常见的小鸟,这才有它逞凶的机会。
要是再往大山里深入一些,它早就成了真正猛禽的口粮。
“伯劳鸟其实在古代也很出名。”
“怎么出名?”楠哥将目光从树冠上移了下来,看着李沐。
“你知道东飞伯劳歌吗?”
楠哥不说话,只是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李沐。
猫儿也歪起脑袋,满眼疑惑。
“......”
李沐觉得有必要在小院里开展一次扫盲行动了。
“东飞伯劳西飞燕,黄姑织女时相见。”
“哦哦!”
楠哥瞬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劳燕分飞,这个我知道!”
“那你刚才......”
李沐看着楠哥核善的微笑,立马转移了话题,“这句诗歌里的伯劳说的就是它。”
“哦。”楠哥显然对地上的伯劳鸟更感兴趣,指着它,“你赶紧审讯。”
李沐低头看向伯劳鸟,伯劳鸟也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
“你们把猎物串在树枝上,这是你们的生活习性,我理解,可你只有自己一只鸟,为什么要杀这么多呢?”
李沐说着顿了一下,“别说是储存食物,你是候鸟,五天前飞来这里,这里只是你暂时停下歇息的地方,我没猜错的话,最近两天你就要离去了吧?”
“......”
伯劳鸟黑漆漆的眼睛转动一下,“你都说了,我还说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你只在这里待几天,为什么要杀这么多鸟?你既吃不完,也带不走。”
伯劳鸟看着眼前的两脚兽,心里对他竟然有种亲近感,晃了晃脑袋,把这感觉压下去,“我为什么要给你说?”
“邦!”
又是一记喵喵拳打在它身上。
“嘎!”
伯劳鸟疼的一声惨叫,费力的抬起头,看向捉住它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