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正确的记忆
沟通到一半,洛无忧戛然而止。
毫无征兆,他与西岚凝裳的视觉共享似乎被一股飘渺的力量中断!
在他的感知下,小区范围内极为突兀,再度出现一道气息在活动。不过距离过远,【节制】也并非【星星】那样的辅助塔罗牌,不能进一步感知。
不知来者是敌是友,洛无忧面色严肃起来,奋起一脚踹在恶魔身上,拉开与它的距离。
迟则生变,洛无忧抬起右手,肩上,已经通体血红的【节制】纵身一跃,在空中蜷缩起来,身形一阵变幻,从一直以来的猫形态变幻成本体——一张塔罗牌!
牌面上,一位天使模样的人闭眸立着,背后是一对血红双翼,他身穿白袍,双手各执一只圣杯,正在将圣水倾倒。
只要将面前这恶魔击溃,恶魔对这一层的影响或许就能完全消失!
斯秦已死,它没有了任何其他容器!
不过……
哪怕【节制】以本体参战,不论是正位还是逆位力量,都飙到巅峰,但依然隐隐受到压制。
这压制,来源于那在禹妄市三处亮起的霓虹灯光!
身体状况不允许他等待灯光熄灭,硬着头皮,一把抓住悬浮空中的【节制】,将它横过来,顿时,白光红光同时在牌面上绽放。
这是洛无忧完全掌握【节制】后,才挖掘到的塔罗牌第三种能力——主牌最原始的力量!
却见白光红光逐渐在牌面上融合,正位、逆位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在这原始力量的刺激下,洛无忧身后,凭空出现一道天使虚影悬浮,与那恶魔遥遥对峙。
【恶魔】在这儿的,不过是一道分身,自然不会是【节制】的对手。当即,恶魔开始筛糠般颤抖起来,和之前的斯秦一样,全身开始蠕动分解,化成无数令人作呕的卵融入地面。
“可惜了……如果能带走完整体的【恶魔】就好了。”
洛无忧轻叹一声,一闪身消失在原地,再度出现,已是在禹妄市高空。
俯视下方,由于刚被【节制】的力量压制,【恶魔】陷入了无限恐慌。整个禹妄市地面的蠕动幅度增加,洛无忧身下,破旧的楼房坍塌,地面凸出竟是直接形成了一个恶魔头颅!
随着这巨型头颅的出现,洛无忧周围,原本灰暗的真实梦境开始闪烁,表层梦境的画面出现在这闪烁之中,两种梦境间的边界开始模糊——这是【恶魔】完全掌控梦界第一层的征兆!
洛无忧压力倍增,此时此刻,他要抗衡的不仅仅是【恶魔】这道分身,更是整个梦界第一层!
可他无惧,【节制】是他的底气,他也不是孤身一人。
这么想着,似有所感,洛无忧微微偏头,望向禹妄市另一头,与此同时,那巨型恶魔张开巨嘴,熊熊黑炎凝聚成火柱,向着他冲击而来……
……
“啊!”
砰!
禹妄市东边,单元楼楼顶,江言澈手持一把木椅,一下一下,用尽全身气力砸在探照灯上。
可这灯乃【节制】残余力量构成,坚韧度极高,哪有这么容易会被摧毁?
“该死……来不及了!”
在破坏方面,【星星】帮不上一点忙,这张牌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江言澈看清了【节制】残余力量的流动轨迹。
整个禹妄市共有三处霓虹灯亮起,而他面前这盏探照灯,正是三处的核心所在。只要将它破坏,洛无忧便能不受限制,发挥出最强大的力量!
砰!
又是一次撞击,从家中拖出的木椅无法承受如此猛烈的撞击,四分五裂,木屑随重力划过江言澈身体,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划痕。之前被碎石割出的伤口尚未愈合,他的双手已是鲜血淋漓,没有任何一块完好的肌肤。
“我要你有什么用?即使有了你,我还是帮不了任何人!”
心里那根弦愈绷愈紧,急躁的情绪在江言澈心中蔓延。他将【星星】牌重重砸在地上,双眼血红,吼着。
他的眼眶湿润了,朦胧间,他仿佛再度回到了儿时被关的那间器材室,耳边,听不到任何声响。
是了,他想起来了……
当时被关在器材室的、不给成城这一施暴者考试作弊的……好像不是他。
他好像……还有个姐姐来着,器材室幽闭的景象,似乎都来自于他姐姐的讲述。
那么,当姐姐被关入器材室的时候,他在哪儿呢?
江言澈眼前,画面一阵变幻,几个满脸不屑的人脸出现,而他们背后,正是那器材室的大门!
他也在现场,他想去救那门后的人,可一旁这群施暴者拉着他、拽着他、揍着他,他无法前行一步。
恍惚间,江言澈的目光仿佛看穿了器材室大门,看到了姐姐的身影,只是她的面孔,模糊一片。
仅仅过了一瞬,这道身影开始变化,面孔也逐渐清晰,不过成了洛无忧的样子。而周围拽着他的施暴者,成了一只只面目狰狞的恶魔!
——这次,我一定要救他!
此时,江言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的神情变得生动起来,过往的记忆片段逐渐浮现,他仿佛挣破了那层面具,找回了真实的自我。他丢下手中椅腿,冲向探照灯旁,借着灯光,对着刚砸出的裂缝,一拳又一拳地砸了下去。
砰!砰!
每一拳落下,都会因【节制】残余力量反冲,绽开大片血花。但是,江言澈仿佛毫无察觉,在他眼中,每一拳砸下,他就挣脱了一位恶魔施暴者的束缚,更靠近了器材室大门了一些。
只要再近些,他就能触及那扇门。
只要再近些,他就能把洛无忧救……
轰!
一道巨响惊天动地,整个梦界似乎都为之震颤。也正是这声巨响,硬生生把江言澈从记忆里抽离。
眼前,还是真实梦境的一片破败。
而满目疮痍间,江言澈一眼便望到远处空中悬浮着的洛无忧。洛无忧将原始【节制】的力量在身前凝聚,抵挡着恶魔吐出的熊熊黑炎,但此刻,那防御之上,已经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乒!
这时,分布在禹妄市三个方位的霓虹像是被【恶魔】催动,同时闪烁其来。残留【节制】力量汇聚,从侧面冲击在洛无忧身前防御上,成了压垮它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黑炎冲天而起,望着这一切的江言澈怒目圆睁,他的眼中倒映出的,是半空中一道被黑炎贯穿的人影!
“恶魔!”
江言澈怒吼一声,又是一拳砸在面前的灯上。
啪!
清脆一声,灯……碎了。
而他心中,那根紧绷着的弦……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