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灰白
可前往后厨搜寻,又不知得花费多久,江言澈重新用【星星】屏蔽自身,打道回府,回到入梦室休憩。
入梦室,鼾声依旧如鼓点富有节奏,如浪涛连绵不绝。
他收回【星星】的屏蔽,蹑手蹑脚,刚在自己的“胶囊”坐下,扭过头,借着尚未散去的微微星光,却对上了一双晶莹眼眸。
嘶……
大晚上的,哪怕江言澈有塔罗牌力量,依然被吓了一跳。
“去哪儿了?”
轻微的话音响起,后知后觉,江言澈才缓过神,一旁的厉雨不知何时已经清醒。
江言澈:“随便走了走,怎么,睡不着?”
厉雨摇摇头:“睡了会儿,被他们吵醒了。”
星光缓缓黯淡,江言澈也找到了舱盖按钮的位置,看向厉雨的方向——一片黑暗里,他已经看不清女孩的脸。
“应该快三点了,睡吧。”
看不到女孩的动作与神情,江言澈合上舱盖,也许是太累了,不出十秒便陷入梦乡……
……
“江哥?江哥!”
——谁在叫我?
“江哥!江哥醒醒!”
——这声音……好熟悉……
似乎感知到了江言澈心中的困惑,眼前,黑暗逐渐消散,满目皆为灰白。
脚踩着实地,江言澈眼眸无光,尽是茫然。周围灰白一片,色彩极为单调,也看不清什么东西,一片混沌景象。
而他怔怔地盯着正前方,大脑里同样一片混沌。
“江哥……”
呼唤声悠远空灵,如烈火蔓延,如水波荡漾。它蔓延在这混沌的世界里,荡漾入江言澈混沌的脑海中。
“洛……”
江言澈的嘴嗫嚅着,艰难吐出一个字。
嗡!
像是有所感知,一阵极为强烈耳鸣陡然响起,【星星】和【节制】同时以塔罗牌本体显现,如同蝴蝶盘旋在江言澈周身。
两张牌不断轻颤,震动着周围空气,空气震动入耳,激起蚊音不断刺激着江言澈的大脑。
而这刺耳的响声,如同一把利剑,划破江言澈脑海的迷茫,一丝清明开始在他眼眸深处闪烁。
似乎察觉到自己状态不对劲,江言澈调用起刚苏醒的这缕意识,自主催动起两张塔罗牌的力量。
在合力之下,江言澈大脑的迷茫终于散尽,他一个趔趄,身体重回掌控。
“这是哪儿?”
江言澈环顾四周,面色大骇,他的第一反应是:完了,中了招!
可睡前的记忆涌上心头,他回忆不起任何可疑点,旋即,信心涌上心头,有塔罗牌的他不可能被算计!
那么,他又是为何会来到这儿?
他能肯定,这里是梦界,只不过没有“胶囊”的支撑,他很快就会自然苏醒,回到现实。
没错,其实其他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做梦的时候,实际上就身处梦界。只不过梦境当中的你自主意识很弱,偶尔在梦中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也会很快清醒,根本不会给你探索梦境的时间。
江言澈也是因为塔罗牌的提醒,才从迷茫中找回自我。
回想起刚刚迷蒙时刻,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如果他没记错,刚刚是不是听到了洛无忧的呼唤?
对,不会错的!
那称呼,那语气……
江言澈环顾四周,分辨不出此地究竟是何方,难不成洛无忧的意识就迷失在这儿?
“江哥!”
又是一声呼唤,证实了江言澈并未幻听,他循着声音望去,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灰白,可就在这片灰白之中,隐隐闪烁着一道光。
“洛无忧!”
江言澈吼着,他很少进行这样的呼唤,渴望自己声音能够刺透满目灰白,传入洛无忧耳畔。
可似乎失败了,很明显,自己的吼声在触及那片黑暗的刹那,就被反弹形成回声,一圈圈再荡漾回来。
该死……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江言澈咬咬牙,双手伸出将两张牌握入手中,埋头向着光亮的地方狂奔。
可身上像是灌了铅,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意识,似乎无时无刻再被周围灰白侵蚀,持续变为昏沉。身体似乎同样受到影响,他的迈步艰难无比。
渐渐地,思维止了,步伐停了,【星星】与【节制】极力迸发光泽,但在这灰白中,就如同微不足道的两个小点,无法再唤醒江言澈分毫。
到后来,就连这两张牌同样陷入黯淡……
……
“洛无忧!”
砰!
嘶……
一声惊呼,江言澈全身一激灵,翻身正欲坐起,额头却重重磕在了紧闭的舱盖上,令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稍微缓了缓,江言澈按下按钮打开舱盖,此时,入梦室的灯光已经尽数亮起,一旁,第二批入梦人们有将近一半不见踪影,剩下的这一半,像秦绶还在打着呼噜,蔺千琴呆坐在“胶囊”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厉雨似乎也是刚醒。
“早。”感受到身边人的苏醒,厉雨扭过头打了声招呼。
江言澈点点头,离开了“胶囊”:
“其他人呢?”
厉雨:“吃早饭去了,喏,九点了已经。”
睡了六小时多,江言澈也算是勉勉强强达到了睡眠标准,望了望蔺千琴,良久,打消了也去打个招呼的念头。他离开入梦室,向着盥洗室行去。
“队长早啊!”
一声很是稚嫩的呼唤传来,闻言,江言澈先是怔了怔,扭过头,凝视着柏青的面孔。
直到凝视得柏青心里有些发毛,将视线转移,江言澈这才回过神,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啊,你也早。”
他完全记得昨晚梦中的一切,后劲太大,一时半会儿没有缓过神来。
哗啦啦……
水龙头出水,透明的水沉积在脸盆里,溅起无数水花。
看着这些白花花的水珠,江言澈脑海里再度浮现那片梦界空间,灰白、混沌……似乎在那灰白之后,隐藏着惊天秘密。
而梦境的最后,自己的无力感同样涌上心头——自从得到两张塔罗牌后,他就没有这种感觉了。
当时,就连两张塔罗牌都无法抗衡灰白的力量,力量齐齐被逼回无法外放。
江言澈活动活动右手掌,直到见点点星光依然能在掌心显现,他这才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