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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拙劣的把戏

一手遮天 诌州舟 5432 2025-01-12 20:59

   撒离喝坐正身体,对着乌延胡里改微微颔首,并喃喃道:

   “你提醒得对,杨长在击败宋江后,派兵拿下了怀州、卫州,即便他要主动出击,最先也应该打相州,而真定与相州之间,尚有赵、邢、磁、洺四州,正常来说该循序渐进...”

   “萧将军!”

   “末将在。”

   萧恭应声站得笔直,心里顿时有不好预感。

   撒离喝将他上下打量,正色道:“敬之(萧恭字)乃烈奚王之后,曾从斡离不、讹里朵、挞懒三位元帅在汉地作战,一直以来都是勇冠三军,你别一听到杨长之名,就自己吓住自己,我不责你弃守获鹿,但后续对敌不可松懈!”

   “多谢都统,末将知道了。”

   “若杨长亲至真定,想守住确实不容易,若有人狐假虎威,咱们就得重拳出击,我猜到获鹿之兵,应该是平定军的先头部队,你可带本部人马出城,多派哨探往获鹿侦察,并在其必经之路设伏...”

   “晋军敢出井陉,就说明做好了准备,您要我主动寻战?”

   萧恭不想当炮灰,便当众将提出质疑。

   撒离喝浓眉紧蹙,黑着脸沉声叱问:“怎么?你是质疑本都统,还是打算抗命?”

   “末将不敢。”

   “你两次从征平定,对守军实力应有了解,杨长不在也要怯战?不敢就执行命令!”

   “是!”

   萧恭虽是辽国贵族,但在撒离喝面前不敢造次,接下命令就走了出去。

   刚出大帐,他副将萧王家奴,就迎上前接住,急切问道:“将军脸色不好,究竟...”

   “我没事,回去再说!”

   撒离喝刚刚发怒,萧恭哪敢在他帐前抱怨?遂与萧王家奴联袂离去。

   等走得远了些,萧恭才喃喃说道:“撒离喝也惧怕杨长,却让我们出城展开伏击,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

   “不应该吧?”

   萧王家奴闻言,瞬间定在原地,好奇追问:“都统乃是金军宿将,又常年跟在阿骨打身边,他既然知道杨长亲至,不应该留我们一起守城,而向郭药师、兀术求援吗?为何...”

   “是乌延胡里改提醒,说我们在获鹿遇上的队伍,是冒用杨长之名吓我们。”

   听了萧恭陈述,萧王家奴当即攥拳,骂道:“乌延胡里改这小畜生,他有能耐怎么不出城伏击?我最看不惯他这种人,除了一张嘴啥也不是。”

   “话不能这样说,乌延胡里改之前攻宋,在几名元帅帐下都立有战功,能力还是很强的。”

   “再强能强得过娄室?”

   萧王家奴轻蔑一笑,说道:“他要不是出自女真部族,我们战功不一定比他少,撒离喝都统不让他出战,说开了还是女真人内斗,拿咱们辽国人不当人...”

   “打住。”

   萧恭左右看了看,沉声嘱咐说道:“以后这样不团结的话别说,既然撒离喝下了军令,咱们按要求执行就是,你去前方负责哨探任务,遇到杨长务必退回来!”

   “我省得的,谁敢和杨长玩命?将军你也小心些,伏击做做样子就好。”

   “我心中有数,你快带人去哨探,晚了就来不及了。”

   “是!”

   萧王家奴辞别萧恭,领了五百骑抢先出了真定。

   跨过西南滹沱河上石桥,他还特地停下来看了许久。

   这石桥是去真定近道,如果拆除就得搭桥过河,或者从上下游找桥过河,我是不是该提醒将军拆桥?

   不行。

   我要是提醒,自己怎么回去?

   萧王家奴离开约半个时辰,萧恭就带着本部人马来到桥边,他也想到了拆桥阻敌通行,但自己人如何回来?

   不如在真定一侧芦苇丛埋伏,等萧王家奴将敌军诱过石桥,自己在引兵截断拒桥而守,若真是杨长率兵亲至,石桥离真定城也更近。

   是所谓进退自如。

   ......

   杨长一方。

   先锋李彦仙停留获鹿期间,也派人跟着萧恭逃兵直至真定,同时对滹沱河上下游桥梁摸底。

   有几个哨探躲在西岸芦苇丛,亲眼看到萧王家奴带骑兵离开,又看到萧恭在对岸芦苇丛埋伏。

   随即小心翼翼离开,并绕道返回获鹿报信。

   而获鹿李彦仙部只略作休整,便继续启程往真定方向进发,打算用杨长的威名继续恐吓,希望能兵不血刃拿下真定。

   李彦仙刚出获鹿三十里,前哨部队就与萧王家奴遭遇。

   由于金军五百人全是骑兵,从给副将马麟的前哨部队造成压力,李彦仙只得亲率骑兵迎上前。

   先锋主力未至,前方厮杀的喊声就停了,且远远看到金军回撤。

   怎么回事?

   李彦仙单骑而去。

   马麟见金军都是骑兵,如果追击容易落入埋伏,遂在原地驻马等候。

   伴着一声长嘶,李彦仙勒紧缰绳,拱手回礼即问:“马将军,刚才什么情况?”

   “是萧王家奴,辽将萧恭麾下的猛将,我之前在平定军就与他交过手,这厮力量颇大...”

   “萧恭既然弃城而走,此时为何突然回来?”

   “不知。”

   马麟摇头答道:“但萧王家奴与我厮杀时,不停试探晋王是否同行,应该是回来打探虚实。”

   “他打探虚实?若只萧恭一彪人马,我们这一军就能消灭,何须等到晋王亲至?”

   李彦仙捋髯沉思之际,马麟又指着前方大喊:“总管你快看,萧王家奴居然还没走!”

   “这么嚣张?你速速回去引着主力前行,我带着骑兵跟上去与他试试,倒要看看他力量有多大!”

   “总管,你是先锋主将,怕不合适...”

   马麟今年才与李彦仙配合,只知道对方练兵守城是把好手,还从未见他亲自上阵厮杀,所以对其实力有一定怀疑。

   而李彦仙的个人勇武,虽然不及林冲、孙安等人,但也有朱仝、索超那样八骠水准。

   晋军的核心来自梁山,自上而下都充斥着对个人勇武的崇敬,李彦仙要是没点真本事,杨长也不会提拔他这么快,否则镇不住梁山的草莽英雄。

   所以在马麟给出提醒后,李彦仙突然朗声大笑:“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晋王那样尊贵的身份,不也长期冲锋陷阵在前?你尽管放心!”

   “呃...”

   听他拿出杨长打比方,马麟虽然觉得没人能与杨长相比,但李彦仙既然被他这么重视,一定对其武艺有特别指点,自己根本没必要担心。

   萧王家奴看到两百晋骑,竟烈烈向自己方向杀来,心里犹豫要不要马上离开。

   毕竟马麟拿不下自己,而刚刚他后方来了一支援军,难道真是杨长到了?

   走?

   不走?

   两个声音在脑中纠结,等到那支骑兵越来越近时,突然有人指着前方大声提醒,“将军快看,来人打的李字旗号!”

   “李字旗?”

   萧王家奴闻言一愣,自言自语说道:“那来人就不是杨长,以杨长那恐怖的实力,没必要冒充他人...”

   “将军,之前我们从征平定军,守乐平县的将领就姓李。”

   “是李彦仙!”

   “快快列阵待敌,我要取他首级!”

   萧王家奴一声大喝,当即上前数步、横刀立马。

   李彦仙是平定副总管,这个名字对萧王家奴不陌生,但之前的金军一直是攻方,李彦仙又没出战记录,所以战斗力属于未知。

   而在萧王家奴眼里,李彦仙不敢出战就是武力差,自己今天幸运遇上了他,说不定能捡漏杀个副总管。

   这样回去脸上也有面子,就是真被杨长撵出真定府,萧恭的奚人军队也不丢人。

   抱着这个心思,萧王家奴一看到李彦仙靠近,当即持刀指着他大喝:“李彦仙是吧?敢不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虬髯金狗,我正要杀你,驾!”

   李彦仙骤马挺枪,直取萧王家奴。

   萧王家奴也不示弱,拍马舞刀架住厮杀,口里还伴着叫嚣:“兀那汉人,你在获鹿好生狡猾,居然借杨长之名吓唬我们,不是英雄好汉!有本事把他叫出来!”

   “我是不是英雄,不需要一条金狗承认,你也配见晋王?先吃我一记,嚯...”

   李彦仙一边回应,一边把银枪往敌胸口猛搠,气势强得宛如兽群奔走。

   “你也就这水准...”

   萧王家奴起初不以为然,用刀招架三五招就发现不对,心说李彦仙这枪法来得好快,根本不给我进攻机会,一旦被他刺到就要受伤。

   这汉人,卑鄙无耻。

   两军阵前斗将,不该是一人一回合、攻防交替?你怎么一直抢攻?

   “阿巴阿巴,你倒是说话啊,怎么现在不说了?”

   “我懒得理...”

   李彦仙枪如雨点,打得萧王家奴不停招架,稍一分心就险些中枪。

   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留下!

   “驾!”

   萧王家奴奋力架开,以迅雷之势催马疾走,并对身后骑兵大喊:“撤,快撤!”

   “就这...”

   李彦仙斗将获胜,却没有主动继续追击。

   身为晋军先锋主将,既不怯战也懂得建好就收。

   前放哨探未回,不知敌人有没有埋伏,若冒然追击陷入险地,会给杨长带来麻烦,还会辜负他的信任。

   发现李彦仙没追击,这让萧王家奴松了口气,于是他一边保持速度‘引路’,一边遣快马回报给萧恭。

   而发现桥头伏兵的斥候,在两人斗将不久绕路返回。

   得知桥边情报,李彦仙当即将八千先锋一分为二,命马麟率一半人马跟斥候绕路,经滹沱河下游的桥梁渡河,约定两军合击桥东伏兵。

   李彦仙自己则率部缓行,故意为绕路的马麟拖延。

   萧王家奴不知中计,依旧对李彦仙保持若即若离,还通过这种长时间引路,判断出对方兵力总数。

   他才不到四千步骑,等我将其带入伏击点,不得连骨头都给嚼了?

   你李彦仙虽然武艺不错,但达不到杨长那种绝对压制,等会就等被我斩于马下。

   我在前面行军不快,是故意把你引入陷阱。

   你像狗一样跟着,却保持距离想干啥?以为跟着就能吃上肉?

   屎都不给你!

   萧王家奴引路半日,直到傍晚之前才来到早上石桥,萧恭见他真引了一支人马来,单骑来到石桥西侧截住。

   “真是副总管李彦仙?”

   “千真万确,这厮枪法很厉害,我与之交战十合,期间一直没占据主动,如今把他引到此地,将军等会务必将其擒杀,这样就没人拿弃守获鹿说事,就是最后丢了真定,责任也不在我们身上。”

   “话虽如此,我怕李彦仙不会上当,前两次从征平定军,他守的乐平县很稳,兀术都没占到便宜...”

   见萧恭满脸忧色,萧王家奴当即鼓舞道:“将军勿忧,这厮刚才斗将取胜,末将等会以身为饵,必能引他追过桥。”

   “那好,有劳你了,要小心!”

   “我心里有数。”

   ......

   李彦仙引军临近石桥,当即让人点燃火把。

   他此举,不但可以吸引伏兵注意力,又能给绕到对岸的马麟信号,好让其趁夜色向前靠近。

   萧王家奴见李彦仙军至,生怕他不愿继续往前走,遂主动回马扬刀挑衅,“李彦仙,桥对面不远就是真定,你居然敢追到这里来,真当我怕你不成?”

   “不怕就别跑,少逞口舌之力!”

   “那好啊,来来来,看我刀法!”

   “区区胡人,能有什么刀法?可笑...”

   李彦仙扭头吩咐好后军,举着枪就向前方杀过去。

   萧王家奴不敢轻敌,当即打出十二分精神迎战,虽然这次他抡刀抢到先手,但由于实力存在差距,两三招后就落入下风。

   不到五六回合,他便因为紧张刀法大乱,险些就被李彦仙刺中,只得引马往对岸逃走,但边逃还边在演戏。

   “今日天色已晚,我明日再和你决战,是英雄好汉就别追,不好,这马什么情况?你倒是快些啊...”

   “拙劣的金狗,拙劣的把戏。”

   李彦仙大手一挥,大声喝喊:“全军出击,过桥不远就是真定,今夜就破城!”

   “是!”

   “杀啊!”

   ......

   “一群莽夫,中计都不知道!”

   “萧将军,真定方向有兵马赶来,离我们不足半里了。”

   “嗯?”

   萧恭闻言一愣,心说可能此时天暗,后方斥候没注意到。

   撒离喝还是够意思,嘴上虽然说得很严厉,实际却派了援军支持,我算是错怪你了。

   “让萧王家奴多顶一顶,等李彦仙所有兵马都过来,有了撒离喝都统援兵相助,我们截断石桥全歼敌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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