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啊?”
杨长被赵福金问得错愕,“然后可用脚顺势覆土,当然,这会弄脏鞋袜,公主不用做这一步,等我用锄头钩土毁田,或者浇水前再覆土,走,继续...”
“哦。”
赵福金起初觉得好玩,但干了一会就觉得累了,之后全程站在路边等候。
杨长心里有事不在状态,刚与杨俭点了两亩地,就借口城中有事提前离开。
虽然没干到最后,但作为一州军政长官,能够坚持在地里干一会活,放眼大宋估计都是独一份。
杨德一家都知道他秉性,并不会认为杨长装模作样,只当铜鞮真有要事待处理。
离铜鞮城还有三里路,杨长怕赵福金惊住路人,故意让她减慢速度,自己搂住美人腰肢看新技能。
姓名:杨长
修为:炼气境三层
命格:捡尸者
拥有属性:一虎之力、以一持万、首领、飞将、铁壁、鹰眼鸮目
拥有技能:厨师好手、障眼法高手、猎人大师、骑术大师、农夫宗师(种豆得豆)、拳脚大成、刀剑圆满、枪棒超凡、相扑小成
拥有绝技:蜈蚣步、流星碎、洞察之眼、镇气囚力、乱舞、倒挂金钩、风速箭
【农夫宗师】释义栏内,只剩下【种豆得豆】四个字。
技能还能觉醒天赋?这让杨长有玩氪金游戏的感觉,但不知【种豆得豆】有啥效果。
提升产量?改良果实?
还没等这厮想明白,赵福金已到铜鞮西门外停下。
守将看到是杨长,立刻从城楼上奔下去,气喘吁吁说道:“观察,武统制让你到了即至府衙,朝廷使节到了三天了。”
“朝廷使节?我知道了。”
杨长与赵福金对视一眼,都猜是通报新帝登基。
赵福金最近频繁露脸,她的身份已被多人得知,但目前还瞒着州上官员,现在自然也要瞒着朝廷使节。
入城之后,杨长先把公主送回府,换上官服才赶往府衙。
杨长回铜鞮的消息,被西门守将报与武松,他便一直在衙门口等候。
当看到白马腾蹄奔来,武松即闪身至门外迎住。
“三郎。”
“二哥咋了?神情这般肃穆?使者不好对付?”
“我有些疏忽了,忘记叮嘱驿吏别乱说话,结果扣押活女之事不慎泄露,路、滕本来早该去太原,却一定要等你回来...”
“嗯?他们管啥闲事?”
杨长蹙起不悦之眉,武松遂小声补充:“听说皇帝要与金人求和,已经答应把太原割让给金国,使者此番就是去宣谕...”
“原来如此,那我心里有数了,说说使者为谁...”
“嗯,正使为兵部尚书、签书枢密院事路允迪,副使为工部员外郎假工部侍郎滕茂实...”
“哼哼。”
听完武松的介绍,杨长嘴角微微扬起,轻蔑说道:“真是好大的官,待我会会他们!”
大步流星走入府衙前堂,远远看到里面坐着两个中年人,武松没有接待高官经验,请来判官鲁捷作陪。
路允迪、滕茂实二人为求和出使,在沁州驿馆听说扣押了战俘,并公开斩杀了金国使者,瞬间对太原之行感到担忧。
听说杨长很快回来,两人便留在铜鞮等候。
沁州做下这等狠事,路、滕去太原求和岂非找死?既然撒卢母已被杨长斩杀,只能亡羊补牢带走活女。
这两日鲁捷全程作陪,向二使者说了杨长不少的故事。
他们对杨某人有了初步判断,心中得出十二字评价。
独断专行,颇得民心,英勇善战。
东路金兵一路打到汴梁,杨长却以少量兵力把粘罕挡住,与河北无能的守军形成鲜明对比,也让路、滕两人心生敬畏。
所以当见到杨长那一刻,两位上官都主动起身行礼。
“杨观察到了。”
“杨观察。”
“观察有礼。”
“下官为您介绍,此乃兵部尚书、枢密路院事,旁边这位乃工部滕侍郎,受皇命到太原宣谕...”
“久仰久仰,快请入座。”
杨长张罗众人落座,他四平八稳坐在主位上,发现路、滕都陪着笑脸,心说他们也不难缠啊?
几人一阵寒暄,滕茂实在路允迪示意下起身行礼,并问及为何扣押并擅杀撒卢母。
杨长捏着下巴轻蔑一笑,正色说道:“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粘罕扣押辛兴宗在先,我这只是同等报复而已。”
“可你公开斩了撒卢母,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样破坏了外交规矩,让我们如何能去太原讲和?你这行为让朝廷很被动...”
“等等!”
不等滕茂实把话说完,杨长即伸手止住他,沉声反问:“金人夺我土地、戮我百姓,我还不能杀他一个使者?若非借撒卢母人头立威,将士们怎能取得平阳大捷?本观察若不驰援平阳,只怕粘罕已经饮马黄河!”
“呃...”
杨长语气铿锵有力,情不自禁流露出的杀气,惊得滕茂实不敢问下去。
路允迪见状拱了拱手,岔开话题问道:“本官也是到了沁州,才得知杨观察厥功甚伟,保住平阳不为贼所得,此功劳我们回到朝廷,也向陛下如实上奏,听说你把平阳防务,此时也一并揽在手中?此举只怕不合规矩...”
“有什么办法?宇文时中提前跑了,我若不派兵入驻,平阳不成了金人马场?
再说之前广阳王回京之前,曾嘱咐我关照临近州府,虽然只是他头交待,但毕竟是枢密使的命令,怎么能说不合规矩?”
杨长故意把童贯拉出来,是猜到皇位更迭两个多月,重要位置应该都换了人,屎盆子扣童贯身上定没人深究。
果然,路允迪听到是童贯发话,当即摆手提醒:“童贯现在不掌枢密院,郡王爵位也已被陛下褫夺...”
“这跟我没关系吧?”
“是没关系,而且也是好事。”
路允迪话锋一转,打比方缓缓说道:“军事与外交,就像国家两只手,断一根则残也,杨观察既斩撒卢母,这件事已无法挽回,想要把断手接过去,得用上好的药才行,而完颜活女就是这味药。”
“路院事意欲何为?”
“我与滕侍郎出使太原,本就是为两国求取和平,请把完颜活女让我们带走,也算对斩杀撒卢母的补偿...”
“不行!”
杨长突然拍案而起,厉声喝问:“二位到太原宣谕,莫不是要放弃太原?以此换取金人罢兵?”
“观察既已知晓,更应该配合我们。”
“放屁!我会配合你们卖国?想得美!”
“杨观察。”
看到杨长爆粗口,滕茂实急忙提起面南拱手,正色提醒:“这是诸位宰辅商议,陛下亲自定的国策,您心中有愤别骂咱们,也别影响我们做事!”
“谁影响你们做事?我不管谁定的卖国之策,完颜活女是我擒住的,怎么处置由我说了算,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不是...”
滕茂实都要急哭了,一脸委屈说道:“可你杀撒卢母在先,又不让带走完颜活女,我们去金营不是寻死?你给条活路行不行?”
“如果是这等担忧,滕侍郎完全放心,沁州对边境盘查严格,关于撒卢母这件事,金人至今还不知道,你们放心大胆的去。”
“那完颜活女...”
“活女就别惦记,我若不留人质在手上,等到金军下次来犯,就会毫无顾忌。”
杨长言罢坐了下去,滕茂实与路允迪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想尝试争取,路允迪便接话继续补充:“朝廷给的赔偿很高,付出诚意也很充足,此后两国会相安无事,就像之前与辽国大战后,签订澶渊之盟得百年和平....”
“狼一时吃饱,就永远不吃肉了?”
杨长打完这个比分,随即搬出艾公名句,“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这...”
滕茂实率先被镇住,路允迪随即摆手示意,叹道:“好吧,武将的思维,与我们不一样,不过都是为了国家,我们便冒死走一遭。”
“好吧,明日就走?”
“明日就走!”
见路允迪大义凛然的样子,杨长不以为然摆了摆手。
“金人也是人,真没有那么凶险,鲁判官,杨俭今日不在,有劳去安排一桌酒,我还没为二位贵客接风,咱武夫也得懂礼数。”
“是。”
......
也许担心一去不返,路允迪、滕茂实两人上了酒桌,便一改刚才剑拔弩张态势,不停与杨长、鲁捷推杯换盏。
鲁捷不胜酒力,很快败下阵去。
杨长不想被两人灌醉,遂将武松唤来席上作陪。
路、滕虽酒精考验,却敌不过武松的酒量与豪迈,刚刚连续对饮了十几大杯,路允迪就率先说起了胡话。
“割地、赔款、人质...我们难道不引以为耻?可宋军就是打不过金军,种师道来了依旧打不过,再不答应金军的条件,东京百姓都活不下去了...”
“岂止百姓活不下?连我们官员都活不下,姚平仲、李纲误国啊...”
“嗯?东京发生了什么?”
“来来来,边喝边聊。”
杨长在旁辅助套话,武松则继续对两人劝酒,问出了一大堆糟糕事。
斡离不孤军深入,其兵力根本不足以拿下汴梁,在他后悔轻信郭药师之际,围城的金军吓坏了新上位的钦宗。
他战战兢兢当了十几年太子,成了皇帝依然还得战战兢兢,于是李邦彦等主和派劝说下,积极与斡离不联系求和。
钦宗的软弱,正中斡离不下怀。
他只知道大宋富裕,并不知道要多少赔偿,除了割地、质亲王与宰相,对实物赔偿狮子大开口。
条件即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牛马骡各一万头、骆统一千头、杂色表缎一百万匹、里绢一百万匹。
斡离不敢开口,宋钦宗就敢给。
两人都不知道,这些条件对当时的汴梁城,是不能完成的任务。
至此,上到皇帝下到庶民,都参与到筹钱中来。
最开始只是倡议性捐款,发现成效不显就改为摊派任务,对于上缴金银多的庶民,会酌情给与相应官身(卖官)。
宫廷内官、外朝贪官、民间富户,都在为这次筹钱中抄没家产。
京城名妓李师师及诸多同行,以卖笑陪客积攒下的金银,也在那段时间烟消云散。
然而即便使出所有手段,只能完成金人要求不足三成。
钦宗意识到凑不齐赔偿款,朝中主和派一筹莫展之际,西北勤王军号称二十万众,陆续抵达东京汴梁附近,其中不乏种师道、折彦质、折可求等名将。
有了外部强大援军,朝中主战派再次抬头,钦宗的心态发生变化,但由于援军构成复杂,缺乏统一有效的调度,所以没有立刻战胜金军。
朝廷与斡离不一边谈判,一边小规模发生军事磨蹭,直到姚平仲劫营失败,以李邦彦为守的主和派再占上风,怂恿皇帝将李纲罢官。
就这样,刚上位不久的钦宗,夹在主和派、主战派中间摇摆,最终斡离不选择了让步,收下已经筹得赔偿,于二月初十拔营离开。
路允迪、滕茂实两人,便是在金军回撤数日后,被派往太原去交割城池,而位于河北的河间、定州两镇,有人质肃王赵枢、张邦昌传话。
......
当天夜里,路允迪、滕茂实喝得大醉,说了很多清醒时不敢说的怨言。
武松刚命人送二使回驿馆,立刻蹙眉向杨长抱怨道:“这朝廷烂如朽木,真希望金人该打破东京,看到这些软骨头狗官就来气!”
“若不是有我们,以及太原将士,挡住粘罕这一路,你当金人会打不下?这个国家早没救了...”
“与其把太原割给金人,还不如咱们自己先拿!”
“一口吃不成胖子,我们实力还是不够,但我不会让朝廷如愿,二哥明天早上...”
杨长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他在话尾对武松小声交待,听得打虎好汉眼如铜铃,后一脸惊讶的反问:“你这行吗?他们怎会同意?”
“二哥尽管去做,我明天早上自有说法,保管他们欣然应允。”
“也行,你的计谋从不失算,我现在就去准备。”
“嗯,明天看我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