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线！

　　 这个词，对许杰来说太陌生了。

　　 身旁的战士们各有表现，有的紧张，有的激动。

　　 许杰和张改秀一人拿着一台小型摄像机，努力记录下自己看到的一切。

　　 许杰的主要拍摄对象是战士，拍文工团员的任务，都交给张改秀。

　　 张改秀觉得不对劲，“你小子不对劲，我把我弄去拍文工团，我这脾气，只会得罪人。”

　　 “首先，你是女同志，跟拍方便，再次，你爹的身份，在那里摆着的，那个姓郑的不敢难为你。”

　　 “哈。”张改秀冷笑，“你老丈人官更大，你怕他。”

　　 “不怕啊，不过，我已经得罪过他了，怕他破罐子破摔，真的搞事情。”

　　 “他要转业到地方了，你只要把令尊的身份露出一点，他肯定会对你客客气气。”

　　 张改秀立刻有了答案，“说实话，他这个级别的干部，一般不会轻易被安排转业的，是不是你在里面……”

　　 许杰连忙示意张改秀不要说下去。

　　 “我就知道。”

　　 最近许杰干了什么，张改秀也有耳闻。

　　 她是不认同许杰的做法的。

　　 按照她年轻时的做派，应该趁着郑领队半夜出门，套他麻袋，给一棒子，打到他生活不能自理。

　　 向许杰这样，心慈手软，还留一线，张改秀觉得是养虎为患。

　　 当然，张改秀也清楚，时代变了，像以前那么干，容易被严打。

　　 真的是，很难啊！

　　 后续，果然被许杰猜对了。

　　 郑领队刚开始，还想拿架子，难为张改秀。

　　 张改秀不惯着他，只说了一句话，“你知道我爹是谁嘛？”

　　 这句话太狂了。

　　 郑领队听到的时候，脑子里转了八百个弯。

　　 这京城的领导那么多，眼前的女导演又那么狂妄。

　　 究竟是谁家的女儿呢？

　　 郑领队晚上彻夜难眠，翻来覆去的也想不起来。

　　 没办法，只好厚着脸皮，让和许杰关系好的小于帮忙打听。

　　 小于原本不想搭理他，但是，毕竟人家现在还是领导，这点小忙都不帮，不合适，太打脸。

　　 没办法，小于硬着头皮来找许杰打听。

　　 “你们那位张导演？”

　　 “怎么啦？”

　　 “她家里有背景嘛？”

　　 许杰没想到，这才一天，郑领队就能把张改秀气得，用上亲爹的名号。

　　 这还是第一次张改秀使用自己的背景。

　　 “我们张导演的父亲是……”

　　 许杰报出张改秀父亲的职务。

　　 “他！？”小于也是大吃一惊。

　　 “你知道啊？”

　　 “当然知道啦。”小于迟疑了一下，“她怎么东北口音，张老是南方人吧？”

　　 “她在东北长大的。”许杰不想暴露太多张改秀的隐私，说得很隐晦。

　　 小于回去传话，郑领队的想法，比许杰预料的多得多。

　　 那思绪万千，从东到西的，想了不知道多少。

　　 对张改秀的态度，变得那叫快，工作是处处配合。

　　 郑领队谄媚的样子，搞得张改秀更烦他。

　　 每次都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

　　 许杰和战士们每天都乐呵呵的看热闹。

　　 因为乐乐呵呵，到出发的时候，许杰对上前线也没有切实感受。

　　 直到下了军车，步行几公里山路，看到‘猫耳洞’，许杰才有了真切的感觉。

　　 那山洞好小啊。

　　 许杰扛着摄像机进了‘猫耳洞’，说是进也太合适。

　　 那个人工和大自然结合的洞，也就只有几米。

　　 进去了站也站不直，躺也躺不下，洞里阴暗潮湿，闷得让人喘不上气。

　　 因为太热战士们光着膀子，看到有女同志来，连忙拿出衣服穿上。

　　 那衣服……看起来有些发霉。

　　 许杰认真地把看到的一切拍下来，战士们有些不好意思，努力把周围收拾得整洁些。

　　 可地上的积水，不会消失，空气中腐败的味道，让人呼吸困难。

　　 许杰愣了，他知道‘猫耳洞’苦。

　　 看那都是书上看来的，听人说的，真到了这里，他才知道。

　　 这苦，是没来过的人，不能理解的。

　　 “照完了，咱们出去吧，要表演啦。”

　　 “好，好，好。”许杰连忙跟着战士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表演，只能因陋就简，让歌唱演员连伴奏都没有。

　　 战士们都看得很高兴。

　　 表演完毕，战士们热烈鼓掌。

　　 一个战士突然叹了口气，许杰正站在他的旁边。

　　 “怎么啦？”许杰关心地问。

　　 “小刘最喜欢听她的歌，可惜，他今天在前面执勤。”

　　 “前面？”许杰顺着战士指的方向望过去。

　　 茫茫大山，什么也看不到。

　　 “前面有个哨所。”班长介绍。

　　 “我过去唱。”女歌唱演员主动说道。

　　 许杰惊讶地看着她。

　　 “不行，同志，太危险啦。”

　　 “我们送文艺演出，就要到最前线，到战士需要的地方，让我过去吧，我小心点。”

　　 “那你不能待时间太长。”

　　 “我唱一首歌就回来。”

　　 班长下定决定决心，摇着牙回答：“行，我送你们过去。”

　　 “我也去！”许杰说道。

　　 这话题是他引起的，他也得过去。

　　 “还有我。”张改秀突然说道。

　　 班长发愁了，“这么多人，很危险的。”

　　 张改秀指着许杰，“你给他个枪，他在部队体验过生活，可以当普通的战士用，你看现在就过去我们两个。”

　　 张改秀站在女歌唱演员旁边。

　　 班长望着许杰。

　　 “放心，我当时，是我们军区的格斗冠军。”

　　 班长看着许杰，“听他们说有个体户能安置退伍兵，你就是那个个体户，对不对？”

　　 “应该说的就是我。”

　　 “隔壁团许团长的妹夫。”

　　 “许团长是指许光明？”

　　 有了这层关系，班长看许杰立刻亲切起来；

　　 “哎，手枪行嘛？”

　　 “没问题。”

　　 班长拿出一把手枪，递给许杰。

　　 许杰熟练地背在身上，作为战士，保护着女歌唱演员和张改秀往最前沿的哨所走。

　　 班长在前面领路，“你们小心脚下，这附近没有地雷，但是有蛇。”

　　 许杰明显感到张改秀吓得身子抖了抖。

　　 最前面的哨所，更狭窄。

　　 也就能容下两个人，半躺半坐。

　　 战士看到有人来慰问，非常激动。

　　 特别是，那个喜欢女歌唱演员的战士，激动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