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闹闹过后。

　　 萧默言给郑俊哲打去微信电话。

　　 沈知语就坐在他身边，抓一支抱枕搂住，紧张兮兮地盯住他。

　　 她很担心，以前关系莫逆的郑俊哲，会与萧默言说她的坏话？

　　 可她又实在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删了自己？

　　 此刻的心情，焦虑又焦灼。

　　 萧默言将她的忐忑不安收入眼中，大掌落在她脑袋上，轻轻抚摸。

　　 小动作上的安慰，传达给沈知语，也让她宽心不少。

　　 电话响了蛮久才接——

　　 熟识的，多年未听到的阳光大男孩的声音，从中传出。

　　 “哈喽啊，萧帅哥。”

　　 开场一句话就能把关系领回高中，扫除尴尬。

　　 这是郑俊哲的本事，也是他的性格。

　　 萧默言也是很多年后，首次打电话给他。

　　 整个大学时期，他跟郑俊哲的联系仅限于朋友圈点赞，私下聊天也没有。

　　 所以，即便是他，联系郑俊哲也挺冒昧。

　　 索性郑俊哲的熟稔语气，一下把氛围拉回过去。

　　 萧默言可以很自然的接话，“最近好吗？”

　　 他开的是免提，方便沈知语一起听。

　　 都是共同好友，没什么秘密。

　　 “不好啊。都感觉人生没什么意思~”

　　 郑俊哲一口玩笑语气。

　　 可以听到，他那边环境挺嘈杂，小孩哇哇的声音频繁传出。

　　 “你在做什么？”萧默言问。

　　 “带娃啊。”

　　 “娃？”

　　 萧默言与沈知语，双双怔住。

　　 他们面面相觑，眼里皆是错愕。

　　 “是啊，哥们已婚，有娃。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天天忙的跟狗一样。”

　　 郑俊哲用挺丧的语气说这话，不知是在炫耀，还是在抱怨。

　　 这个年纪，男人有妻有子，还真是一件赢过同龄男人的事。

　　 萧默言莫名产生急迫感。

　　 像是在同个考场中，看到郑俊哲交上试卷，已经走出考场……

　　 “什么时候结的婚？”萧默言问。

　　 “去年。”

　　 “娶的谁？”

　　 “还能有谁啊，我还能娶谁啊？”

　　 郑俊哲讪笑，“你看我身边，换过女人吗？英年早婚，还能为了谁？”

　　 萧默言与沈知语再度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听他这话的意思，必然是高中时，郑俊哲在校外认识的一位姐姐。

　　 那个女人大他三岁，高中毕业就没读书了。

　　 他们高中时期，那个女人就有一家属于她自己的酒吧，满身社会气。

　　 大家都知道，郑俊哲跟那位姐姐交往的很热烈。

　　 他完全被一身魅力的老板娘牵着鼻子走，可以说是深陷情网！

　　 但大家都以为，他们持续不了多久。

　　 年龄差，阶级差，以及郑俊哲心智还不成熟……

　　 谁都不会相信，他们能走进婚姻。

　　 可偏偏现实打了脸！

　　 郑俊哲最后的归宿，是那位姐姐。

　　 萧默言跟沈知语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令人震惊的消息。

　　 好一分钟后……

　　 萧默言才重新开口，“你结婚，还真是有够低调。我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哈哈哈，你可是萧少哎。你在顶峰位置，能听的到下面人民的声音吗？”

　　 郑俊哲以玩笑口吻带过话题。

　　 “婚礼办了吗？”萧默言又问。

　　 “办了。小办，没邀请很多人。”

　　 电话那头的男人还搂着他的娃，边用玩具逗弄，边说：“别怪我不邀请你啊。我想着，咱们那伙人反正聚不齐了，我还在外地结婚，免得你们奔波。大不了，等我下次回榕城，请你们吃个饭呗。”

　　 萧默言点头表示理解，“什么时候回来？我请你吃饭。”

　　 “哦哦，差点忘了，今天是你主动联系我的。”

　　 郑俊哲反应过来，“有事说事，寒暄的也差不多了。再扯下去就是老太太的裹脚布了。”

　　 萧默言失笑，“我跟沈知语，在交往。”

　　 “！”

　　 他突然宣布这件事，惹得沈知语紧张羞涩，又是瞪他，又是耳根染上一层红晕。

　　 “哇靠，你们在交往！”

　　 轮到电话那头的郑俊哲吃惊了。

　　 “我是不是活太久了，竟然能看到这一天？”

　　 “高中天天粘一起，你们都没擦出火花。现在竟然能开始交往，这也太夸张了吧！”

　　 “你是不是被她当备胎了啊？”

　　 “我听说周廷威结婚了，是不是她就回头找你了啊！”

　　 他的声音直接抬高八度，一惊一乍！

　　 虽然很震惊，但其实话里，有怜爱萧默言的意思。

　　 因为圈子里都知道，沈知语跟周廷威长跑多年，她的心应该是在周廷威那里的。

　　 郑俊哲大概也不知道，自己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会让电话这边，萧默言与沈知语陷落尴尬。

　　 两人又是四目相对，但双方眼里情绪都很复杂。

　　 沈知语会更心虚。

　　 跟周廷威交往过，再和萧默言交往的她，好像成了罪人。

　　 “咳。”

　　 随着萧默言一声咳，郑俊哲的震惊被打断。

　　 萧默言握拳在唇边，沉下情绪，才开口，“这周六，要给知语过个生日。你能来吗？”

　　 “额，我就不去了。我在Z州呢，过去太远。”

　　 他会拒绝，也是意料之中。

　　 毕竟，沈知语的微信，他都已经删除了。

　　 Z州可能是一个幌子，就算他在榕城，也能找别的理由拒绝。

　　 “很久没聚了，不一起聚聚？”

　　 萧默言顺势提到重点，“知语想叫上老同学一起聚。你要是拒绝我，明天她会给你打电话。”

　　 “啊，你别让她给我电话。很尴尬，微信都互删了啊。”郑俊哲道。

　　 “互删？”

　　 萧默言装作不知，有意去问：“为什么？”

　　 “唉，她前男友删的啊。”

　　 好在郑俊哲心直口快，没有隐瞒，“你不是跟她闹僵，自己出国了嘛。然后她妈刚出狱，我估摸她们家就两个女人，可能需要帮忙啊什么的……”

　　 “有段时间，我们一伙人就联系她频繁了些，想说都是好朋友，应该要多帮帮。”

　　 “但周廷威那小家子气的，找人给我一顿打，警告我们这伙人离她远点，以后别再跟她联系。她那微信，也是周廷威拿我手机给删的。”

　　 “总而言之吧，她后来也没找我们。人谈了恋爱，跟朋友渐行渐远，也挺正常。我上了大学，也都跟大家没怎么联系了，其实也就这样。”

　　 隔着电话，听到郑俊哲揉揉脑袋，没心没肺的笑声。

　　 “你就跟知语说，我在外地回不来，让她别给我打电话，我有点尴尬！”

　　 萧默言低“嗯”答应。

　　 旋即提出，“那我用她微信加你？”

　　 “随便啦。反正也不会联系，微信躺尸喽。”

　　 虽然跟郑俊哲的聊天氛围，与高中相差不大。

　　 可话里话外，确实是生疏了。

　　 能听出，他已经不太在意，高中时的友谊了。

　　 或者说，跟沈知语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