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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寻仇

窈窈不相思 大魔王 2938 2024-08-31 21:29

   欢宴终散场,济济的、不济的,便一道散去了。

   苏同心左右陪侍着苏父,亦然小酌几杯,她本就是青生生的闺阁女子,不胜酒力也是应当,自然半醉。

   却也不是她的愿意,更算不得苏父的贪杯。

   一朝风云,天下易主,苏家可谓为从龙之臣,又恰逢梁显世明明白白的点拨过了,下一桩姻亲姓甚名谁已然不言而喻。

   于是,劝酒歌连连,更饮一杯无。

   苏父歪歪斜斜的立起来。

   “梁大帅,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该携着小女归家了,沈军长那一头,还望您多美言几句……”

   梁显世大约微醺,便很潦草的摆一摆手。

   谁知,梁延却插嘴道:“父亲,不如就让苏小姐今夜留宿在府上,也省得某些宵小心眼不踏实、教人夜长梦多。”

   梁显世听罢,果然会心一笑。

   “阿延,还是你懂事!以后你可要替阿耀盯好了萧子窈,你为兄长,自然是该多多照拂他……”

   “您尽管放心,一切我来安排便是了。”

   梁延一旦得了信,便笑道:“同心,我瞧苏参谋醉得太过,你一个女孩子将他送回去也很辛苦,不如今夜就宿在府上罢。”

   苏同心有些迟豫。

   “这……我还未出阁,这怕是不合规矩。”

   她怕生得紧,便还想再辩一辩,可苏父却响亮亮的喷出一下恶嗝,直打断了她。

   “无妨无妨,那便、嗝——那便谢过梁少帅了!以后都、都是一家人!”

   一语少帅既脱了口,这马屁便拍得实在热切。

   苏同心默下去。

   梁延见此,于是顺水推舟。

   “这是自然。改明儿同心嫁给沈军长,你我自然是一家人。”

   话毕,便招来小厮,只将苏父先行扶了下去。

   苏同心茫茫的怔着,心下有些怯:“还请问梁……梁少帅,我该住何处?”

   她本是想直唤梁延的姓名的,却又十分的不敢。

   苏父阿谀奉承至此,哪怕苏家位已高权也重,苏同心为人子女,便还是卑微如许。

   于是兀的想起萧子窈来。

   若换作是她,定然无所惧。

   她为萧六小姐时无所惧,为萧子窈时也无所惧。

   有人道她无法无天、逞凶斗狠,可苏同心一心却只觉得艳羡。

   索性,梁延到底让她三分薄面,语声还算轻。

   “我已差人把沈要临间的屋子收拾出来给你住,你且等一等。”

   他望一望凄迷的春夜,红烛映红光,于是眼色也变红。

   “待小白楼熄了灯火,沈要也该识趣些、乖乖的回来了。”

   却不料,正当时,大门立破!

   “不好了!小白楼里出事了!二少爷他——”

   当是时,梁显世方才醺醺的走出半扇门去,谁曾想,这一道惨叫竟然将他硬生生的吓醒过来。

   “这大半夜的,吵吵嚷嚷成何体统!阿耀怎么了,你照常说!”

   却见那卫兵遍体生寒,唇舌也打结,根本语不成调。

   “二少爷暴、暴……暴毙了!”

   梁显世原是赤着一张扁扁的脸面,可话音刚落,只一瞬,他便坏了颜色。

   他一下子跌退几步。

   “暴毙?”

   那卫兵深深的颔首一下。

   “二少爷被人下了毒……眼下,沈军长已将那人带来了。”

   如此,惊惧失色的便不止一人了。

   苏同心直觉耳畔嗡鸣一声,再往后,便见得众众的人影来往不断,好像走马灯,晃过一圈,终于定在沈要那又冷又沉的眉目之上了。

   却见他不咸不淡的信手一推,莺儿便直挺挺的杵紧了身子。

   又见梁延冷然的先声道:“沈要,你什么意思?”

   沈要面无表情。

   “秉公执法罢了,没什么意思。”

   梁延断然斥道:“阿耀遭人毒害,你却只将一个小丫鬟带来敷衍!阿耀的尸身我没见到、萧子窈我也没见到,你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

   今时今刻,他已然来不及屏退苏同心了。

   生杀典故、骇人惊闻,不由得由着她开一开眼。

   于是,沈要只一作势,一担木架子便被利落的抬进了厅里。

   再一撂放,白布绫波浮动,便滑出一只宛如枯枝虬结的死手。

   那一只手,冷冷的泛着青白颜色,又系一条红线,像索命。

   苏同心登时尖叫一声,更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沈要淡淡的说:“尸身在这里。萧子窈吓坏了,这不关她的事。”

   “关不关她的事可不是你说得算!”

   梁延怒不可遏,只一下子暴起杀来,“保不准是萧子窈支使这丫鬟下的毒!杀人偿命,我要让她陪阿耀阴婚!”

   梁延狠话说尽,却不料,沈要只凉凉的蔑他一眼。

   “她若是在这帅府里咽了气,只怕梁家这一顶乌纱帽还未捂热,就要摘下去了。”

   “你竟敢拿军事法庭的条条框框欺压于我!”

   沈要冷笑不已:“就算没有军事法庭,但凡害她谋她的,我也欺得压得。”

   他之二人只管剑拔弩张的僵峙不下,梁显世又悲又愤,终于吼道:“丧门星!她萧子窈就是个丧门星!”

   梁显世捶胸顿足,几乎背气过去。

   “她和萧训简直一模一样,就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根本拿不下,还惹得人心烦恼火!”

   “若非她们父女不肯松口,阿耀又何苦害死萧从月、阿延又何苦害死萧子任、我又何苦害死萧训!”

   “我早已给过萧家机会,是他们不知好歹、偏要自讨苦吃,现下却来索我儿子的命!”

   沈要面不改色,更无动于衷,莺儿却兀的扬起脸来。

   却见她冷森森的望定了梁显世,忽道:“……五少爷当真是你们害死的?那也不枉我毒杀梁耀,一命换一命!”

   梁显世听罢,果然痛骂道:“你若不是受了萧子窈的指使,又怎敢害到阿耀的头上来!你这蹄子可别忘了,萧家家破,是我留你一条贱命!”

   莺儿心下了然,更胆寒,却始终不屑一顾的嗤了一声。

   死到临头,她方才寻到了仇家。

   她寻到了,可萧子窈寻不到。

   她于是望一望沈要,分明百感交集,却不由言说。

   她便牵着那夜莺似的嗓子笑起来。

   “你们都以为萧子窈野心滔天,却不知她才是最窝囊的那一个!萧家的下人奴仆都不甘屈于你的淫威,我自然也不例外!你害我主人身死,我又岂能罢休苟活!”

   莺儿一面嘶叫,唇边一面啼出血来。

   “现下,我已无悔了!只恨沈要来得太早,我没能将萧子窈一并毒死!她这般折辱萧家门楣之人,根本不配活着!”

   她愈叫,声色便愈凄厉,咳血也愈多。

   梁延一见,遽然一把推开沈要,更大吼道:“她要咬舌自尽!快拦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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