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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恨比爱长久

窈窈不相思 大魔王 2876 2024-11-17 03:23

   恨比爱长久。

   萧子窈最初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是在茂合戏院。

   彼时,她一向喜欢泡在戏园子里,淮北江南的曲目几乎全部听遍,折子翻过了一折又一折,却是一折比一折翻得没劲儿。

   听戏听的不过就是个热闹。

   喜剧大多都很短,也总爱写成爱情故事,满园春色关不住,不想团圆在今朝,最后青衣舞袖,小生唱板,团团圆圆,锣鼓收场。

   但悲剧却不一样,写什么的都有,写完爱情写悲伤怀秋,考不上乡试的书生,上战场的将士死的死伤的伤,告冤情的女子家破人亡,真精彩、真丰盛,人间悲情五光十色,永不重样,一写便写好几幕,可见恨比爱更长久。

   人要恨得天长地久才好。

   天长地久,永不和解。

   那实在要比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约定来得更加牢固。

   沈要忽然问她道:“我让人把他们带下去?”

   萧子窈顿了顿。

   “你和我说好的,只要以后我和他们都不再见,就放过他们。”

   “嗯。”

   他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说好了。”

   话毕,他便朝后叫了一声,平平淡淡的声调,是上位者才有的腔调。

   “来人。”

   “是!请问沈军长有何吩咐!”

   “把这两个人拖出去。”

   那闻声赶来的卫兵微微一愣。

   “请问沈军长的意思是,将这两人拖出去……处理掉吗?”

   “拖出去放了。”

   沈要说,“记得丢远点,我等会儿下职,不想再路上再看到他们。”

   一时之间,那卫兵实在有些拿不定主意。

   倘若按照平时的规矩来办,将人拖出去,那便是将人拖出去捂死的意思。

   偏偏,这会儿,沈要说的却是,将人拖出去放了。

   所以,眼下,沈要那句既要放人、又要将人丢的远些,又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莫不是将人丢去远的地方捂死不成?

   那人根本不敢作声。

   萧子窈于是说道:“把人送回安庆堂,其中但凡有任何闪失,拿你的命来赔。”

   “可是,这男的的腿,不是已经……”

   “旁边的这位姑娘是大夫,你只要把人平安送到,别的就没有你的事情了。”

   那人立刻照做。

   宋晓瑗一下子吐掉了口中的抹布。

   “萧六小姐,是四少说用他的腿来换我的命,我……”

   萧子窈忽然就扭过了头去。

   她没敢再看宋晓瑗的脸,便只好将自己的脸埋进了沈要的耳边。

   “宋小姐,请你别再说什么四少了。”

   “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萧四少了,也没有萧六小姐。”

   “我是军长夫人,萧子窈,而地上躺着的那个,是安庆堂的打杂伙计,竹四。”

   “我们以后不会再有交集。”

   是时,她只管贴得沈要很近很近。

   身子很近,嘴唇也很近。

   就仿佛,那许多话,都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一般。

   诀别至此,再无瓜葛。

   从今往后,她便只是他的六小姐了。

   她再也不会只属于自己。

   因着头埋得太深,所以萧子窈并未瞧见来人将萧子山拖出去的样子。

   隐隐约约的,她只听到一点点人身拖行在地的动静,窸窸窣窣却转瞬即逝,像拖尸,安静并且迅速。

   宋晓瑗没再作声,却是亦步亦趋的追了出去。

   四下里顿时静了下来。

   萧子窈惊觉那灯泡的光亮居然可以发声。

   吱呀呀的是门板,啪嗒嗒的是线绳,那灯芯一灭,甚至还有飞蛾被烧死的灰烬的声音。

   沈要于是适时的开口问道:“要我抱,还是要坐在椅子上。”

   萧子窈立刻瞥了一眼那灯下的椅子,斑驳的木漆早已照不出颜色了,倒像是血色,干涸之后就变成了黑色。

   “要你抱。”

   她说。

   撒娇一般的三个字,偏偏她人却根本不是撒娇的样子。

   谁知,她话音初落,沈要却自顾自的坐到那椅子上去了。

   他脚边是一根沾着血的撬棍。

   “——脱。”

   他忽然说道,“把袜子脱了,我看看你的伤。”

   萧子窈腰身微微一颤。

   “裂开了而已,不是大事。”

   她分明好不情愿,任谁也看得出来。

   沈要自然也不例外。

   却奈何不过他分明看明白了,却非要装不明白。

   “那我帮你脱。”

   ——于是,只此一瞬,萧子窈便觉腿间陡的一凉,连带着那濡湿了的毛袜子,还有她的裙边,便都被沈要一下子撕破了。

   她几乎连尖叫都来不及。

   因着沈要的动作实在太快,此处又是他最为如鱼得水的地方,所以,眼下,她简直没有任何还手或拒绝的余地。

   杀人犯习惯待在禁闭室里杀人。

   沈要喜欢待在萧子窈的床上吃人。

   这两者之间似乎并无什么不同。

   灯下有黄铜拉链的声响。

   “萧子窈。”

   沈要倏尔叫道,“你别乱动。不然会很痛的。”

   说罢,他低沉沙哑的喘息便乱在那被踢得叮当乱响的撬棍的金属噪音里了,于是那冷厉决绝的铁的声音,还有刺鼻腥咸的血的味道,便纷纷钻进人的脑子里去了,像两条蛀虫,终将慢慢吃掉他仅剩不多的一点点人的理智。

   “喜欢你。”

   “喜欢萧子窈。”

   “喜欢陪着沈要的萧子窈。”

   “喜欢奖励沈要的萧子窈。”

   “喜欢只属于沈要一个人的萧子窈。”

   风波迭起。

   爱人是食人的开始。

   拆吞她入腹,简直是他天赋异禀的一种本能。

   于是,厮杀之中,沈要只管一口咬住了萧子窈的耳尖。

   她无一处不美丽。

   哪怕穿了耳孔,那耳尖照样也是盈盈如翠的样子。

   更何况,她还一如既往的戴着他送的那副红玉坠子,摇曳生姿,如血线潋滟,多适合出现在这灯下。

   做爱,就该鲜血淋漓。

   要血肉模糊、血肉相融才好,就仿佛他们再也分不开了,要打断骨头连着筋。

   “沈要,你放开我,我好痛……不、不要了,轻一点……好痛,我真的,呜呜……我好痛……”

   模模糊糊的,沈要只听见萧子窈呜呜咽咽的哀求,黏黏糊糊的,好像条狗似的,哼哼唧唧,又绵软又乖巧,甚至还很可怜,他简直喜欢得要死,就说:“你真的好像小狗啊。六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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