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握紧我的手.
“啊...”
闻言。
陈楠微微一怔,口齿不清,竟迟迟都说不出话来。
“啊啊什么,一个大男人,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何皎皎就是不同了,她没等陈楠答应,就上手替他脱下外套。
紧接着...内衫。
直到褪去全部束缚,陈楠小脸一红,显得手无举措。
同时,何皎皎也愣住了,一时间,她像是石化般,滞了许久。
陈楠的身上,全是伤口,足足能有十几道,皆是触目惊心,皮开肉绽。
各种鞭子棍棒抽打的痕迹,显而易见。
其中最严重的伤口,是位于胸脯上的烫伤,范围很大,时间流逝下,已经结成了疤。
“我都说了...别看...”陈楠双手撑在沙发上,惆怅道。
他这伤,已经十几年了,那段时间的痛苦经历,除了自己外,没人知道。
被几十度的开水烧烫,是种什么感觉?
既疼痛,又麻木,像是岩浆贯彻心脏,他没了任何知觉,生不如死...
“看了又能怎样,朋友之间不应该是没有隔阂的吗?”
何皎皎很自然的说道,她从中取出棉签碘伏,配着一些中药。
一点...一点,在上面来回涂抹着。
期间陈楠不禁哼了几声,随着钻心的疼痛深深蔓延,他试图抓住皮角,却一下滑空了...
“很疼吗?”
“没事...”
“痛的话,你就握紧我的手。”
何皎皎的视线定在伤口处没挪开,她织向陈楠的右手后,继续涂擦。
清晰的触感,使得陈楠一阵发痒,疼痛也随之减半。
那股茉莉花香,又流窜进他的鼻尖中。
轻轻柔柔,小心翼翼。
最严重的几处伤口处理好,何皎皎就拿上绷带,替他包扎着。
动作很老练,毫不拖泥带水。
“呼...累死了。”
等做完这一切,何皎皎已经累趴了,她坐在冰凉的地上,小口喘着气。
“陈楠,你这烫伤没去医院看过吗?”何皎皎眉头微皱,突然问道。
“没有...但是之前隔壁邻居大婶家儿子学医的,我偷偷让他给我简单处理过一次。”
陈楠淡淡的回答道。
依稀记得,当时家里人视他如畜,即便伤成那样,都是不理不睬。
三个女人摁着他的肩膀,将他置在发着热气的大盆上。
那种感觉...至生难忘。
直到十几天后,伤口复发,他才瞒着家人,去找了隔壁的大哥哥。
皮肤已经溃烂了,不成模样。
“这种事情都能干的出来,这还是你爹吗?”何皎皎不禁吐槽一句,面色沉重。
说完,她去冰箱拿了俩瓶牛奶,自己一瓶,另一瓶给了陈楠。
两人坐在窗台边,高月匿于夜幕中,像是一幅画,如梦如幻。
“你家是学医的么?”陈楠好奇的问道。
“嗯...我外婆跟我妈都是。”何皎皎轻声回答道,她望着手中的牛奶发呆。
“挺好的...这不是你外婆家么...那你外婆呢?”
“死了。”
话落,陈楠顿了顿,他缓缓又把头给扭了回去,咽了口唾沫。
“我外婆在我八岁的时候就走了,这间房子,是她留给我的...”
何皎皎的脸色有些衰,稍稍停了停,她又说:“我爸是个赌徒,天天好吃懒做,不务正业,我妈为了补贴家用,就每天上着夜班,为了那点若有若无的加班费。”
“直到年前的一天晚上...我妈在的三院发生医闹,警方来之前,她就被那个精神病患者给砍了,伤的很重...人还活着,但成了二级伤残...”
一说到这,何皎皎的眼泪就顺着流了下来,久久未停,声音哽咽。
有些事情,她本是埋在心底的...可,遇上陈楠,总是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何母还在医院躺着,何清后面将她接走了,小时跟姨父姨母生活。
但她常时都会再次回到这间老屋子,置了些生活用品。
俩人一直聊了很久,其后何皎皎也就再没说话了。
她从阳台房间拿了床背子出来,给陈楠换上,时候不早了,示意他今天先凑合一晚。
于是,又给何清打了电话,报了平安,这才回房休息。
深夜,陈楠躺在松软的床上,百感交集,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睡在床上。
之前,被关在小屋子里的那段时间,地板又冰又凉,空间也小,根本腾不出身子。
他只能蜷成一团,结果第二天,就感腰酸背痛。
时间久了,落下的病根也就越发严重了...
......
翌日,早晨。
等陈楠悠悠醒来时,他推开房门出去,何皎皎已经将早饭买好了。
时间到了早上六点半。
周末过去,该上学了。
何皎皎穿着校服,她坐在椅子上喝粥。
“我衣服呢?”陈楠望着空空如也的沙发问道。
“太脏了,我帮你给洗了...要不你先穿我的吧,款式都一样,你穿着能合身。”
何皎皎去到自己房间,拿了一套崭新的校服出来。
陈楠迟疑片刻,但也没别的办法,他只能先凑合穿上了。
等吃完早饭,已经到了早上七点。
陈楠与何皎皎一起乘坐公交车,去了学校。
“陈楠,放学见!”
何皎皎会心一笑,朝他挥了挥手,二人便分开了。
一觉醒来,她就像是忘记了一切烦恼,又变的如往常一样,生性活泼。
这让陈楠都有点搞不懂了,也没多想,他便去了班级。
距离第一节课,只剩下不到七分钟了。
“哎哎哎,快看,那不是陈楠吗...”
“他今天怎么来学校了,不是犯事,被抓去派出所了吗?”
“你们知道是啥事么?”
“还能有啥,年纪轻轻,跟别人打架,被逮进去的呗!”
“......”
才刚刚进到教室,就有窃窃的探讨声传来。
陈楠有些诧异的看了那群后排男生一眼后,才坐到了位子上。
耳边带着些许嘲弄的声音依旧未停,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群人又咋知道自己昨天进局子了?
排去那俩男人之外,除了何皎皎跟陈明山几人,便再无人知道了。
他一想到这,又朝角落处望去。
隐约间,便是见着了那角落处,男孩的笑容...
这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