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就升官了,还打破桎梏,简直是意外之喜。
朱典维笑容满面地拍了拍副队正的肩膀:“即日起,你就接我的班了。”
一个位置动,就会起连串反应。
他兴高采烈地抵达营部,邢副营正亲自前来迎接:“欢迎欢迎!”
二人并肩而行,走在营部之中,介绍的营部的情况。
两百年,京营的编制变化不大,一个营辖五百人,即四个连队,以及一个营部。
营部这百人中,包括后勤、文书、通讯、警卫、军法官五大类。
真正的主官,只有四人。
即,一位营正,两位副营正,以及一个特殊的军法官。
军法官之所以特殊,主要是因为他不参与到军队日常的活动中,而是直接对各个军官进行监督,甚至包括营正。
他直属于京营使司衙门,享受副营待遇,升迁也是往军法司中升迁,而不会与他们竞争。
“营正他老人家掌全局。”
邢副营笑道:“我们两个副营,则一般分管后勤,或者通讯……”
顾名思义,就是其他几类都是营正亲管,不劳他们费心了。
“当然了,老兄我来得早,已经管着后勤了,老弟你就只能去通讯了。”
朱典维心中苦涩。
所谓的后勤,可不就是安营扎寨,部队后勤采买等好事吗?
通讯?上承下派,团部和各队都得来回奔走督促,一旦军令太及时,或者没通知到,就得他来挨板子。
同时,按照军中的规矩,这位邢副营将在营正离京时,暂代营正主持军务,可以说是真正的副手。
走了没几步,二人就来到了营部的一处小院,五六个人在里面忙碌着,见着邢昭过来了,一个个点头哈腰,恭敬不行。
“这是新来的副营正,给他登记造册吧!”
“是!”
几个文书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一叠军服就捧了上来:“朱副营,这是您的常服!”
军服与其他士兵并无不同,只是肩膀上多了几颗铜星。
“四颗星,这是上士衔!”
邢昭在一旁感慨道:“从七品官了,不容易呀!跨度很大呀!”
军队制度,军衔随军职走,只有高衔低配,没有低衔高配的。
例如,营正就是尉级,最低就是右尉,或者中尉,乃至于上尉都行,就不能是士级。
与文官一样,军职三年一转,考核优异就升官,连续三次,即九年不得优,就会安慰性的升一级官衔,换个部队当官。
队正和副营正之间,中间隔着中士衔的副文书长级(副警卫)、左士(正文书长)。
突兀从最低的右士,跨过中士、左士,抵达上士,连跨两级,这让朱典维心情振奋。
“再努力一把,我就与县太爷平级了!”
剩下的一些铺盖、锅碗瓢盆,以及各色的东西,都由文书亲自送到朱典维的小房里。
而他,就得亲自去见营正他老人家。
营正叫李秋实,是正儿八经的演武堂出身,乃是宣仁二十五年的武进士出身,年不过三十有五,在这太平岁月,已算是年富力强了。
“朱副营,即日起你就管理通讯什,先坐下吧,刚好有个重要的会在开。”
李秋实也不啰嗦,让其坐下后,就开始品茶起来。
不到十分钟,通讯长、文书长、后勤长、警卫长、军法官也纷纷到达,除了军法官是坐着,其他几人都是站立。
四坐四站,构成了整个营部的权力中心。
李秋实对着众人道:“昨天我去团部来回了,京营将会变更编制——”
什变为班,队变连,队正为连长;营正变营长;游击将军将易名为团长。
四团将组成一个师,原来的参将或者总兵,将易名为师长。
师级以上的大营级别,将会变更为军。
在以往,一个大营四个师左右,左右都督负责管理的模式将会变更,由军部负责管辖。
这些名称都是世祖朝的遗留问题,换了个名字倒是影响不大。
但是军部的成立,却是让人惊诧莫名。
要知道,一个大营由左右都督管理,就是为了防止一人独大,从而造成某些影响。
甚至,这些年来,左右都督基本上当不了三年就会离任。
这固然让个人影响力骤减,但却让军队没隔几年就会动荡一番。
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立威怎么站得住脚?
同时,左右都督往往会争权夺利,分出个高下来,从而影响军队稳定。
不过这些都在坐的人影响不大,大家都没理会。
见此,李秋实也不啰嗦,沉声道:“最近京营之中的动荡大家都清楚,一群贪生怕死的人离开了军队,这是一件大好事,留下来的人都是好样的。”
这番话让许多人心里发慌。
他们是不想走吗?那是没钱没背景呀!
“对于我们营来说,过几天还会迎来一批军官加入我们。”
李秋实继续道:“他们将充任各连担任副连长兼教导员,在我们营担任副营长兼教导员,专门负责对士兵进行教育工作。”
说着,李秋实对着站立的文书长道:“以后那随军学堂,就由副营接任。”
“是!”文书长不情不愿地应下。
权力变小了,谁愿意?
对于朱典维来说,四主官变五主官,倒是有意思。
“各连那一级,也要通知,必须严格执行!朱副营,你要担起责任来!”
“是!”朱典维忙点头:“保证执行下去。”
见众人平平淡淡的,李营长笑了起来:“这次改编动作很大,各团、营得增添不少人,许多人升官离去。”
“不过,改编还有个好处,即日起,三日一荤将变更为一日一荤。”
“陛下亲自下了死命令,每个班每天必须要分到一个肉罐头,做不到的,或者贪墨去的,都不会有好结果!”
待遇问题得到提升,所有人都开心起来。
士兵们都可以吃肉了,他们这些军官还得了?
“那营长,咱们啥待遇?”
这时候,邢副营也厚脸皮得问询起来。
在以往,士兵们三日一荤,军官们待遇虽较高,但也好不到那里去。
饷钱多了那是自己个的,但吃食在军队中供应,可是差别不大。
“军官们的标准也高了!”李营长轻笑道:“每人的伙食费,提高一倍!”
这下,所有都开心起来。
在军队中,士兵们的军饷是朝廷发的,但每个团、营、连的伙食及日常费用都是下发,让其自行购买。
毕竟京城物价高,其他各省物价低,各不相同。
也是如此,各地的士兵和军官的伙食费都不一样,像世祖皇帝那样随便吃的情况一去不复还了。
如,京营士兵的伙食标准,每个班一日为百文:
早餐,每人馒头两个,两碗稀饭,黄豆、胡豆豌豆或咸萝卜一碟佐餐。
午餐,青菜、土豆各炒一盘,馒头四个,或米饭两碗。
晚餐,青菜、土豆等菜不变,馒头变为三个,或者米饭一碗半。
在训练的时候,还会适量的加量。
当然了,逢开荤的时候,也会多炒上一盘鸡蛋,或者腊肉。
军官们则标准是其一倍,每人二十文。
如今,普通士兵日标准提到二十文,而军官则是四十文。
四十文,够买二十个鸡蛋了,半只鸡了。
对于他们个人来说,每天开荤都实属正常了。
一时间众人喜笑颜开,纷纷叫好。
不过,他们的笑容没有在脸上保持太久,就被无情打碎。
“伙食标准提高,咱们的训练任务也会变更,甚至会被调到西北打仗!”
李秋实看向众人:“我告诉你们,事到如今好处已经到手了,休想走脱,给我好好练兵,不然上了战场有你们好果子吃。”
会议结束,大家伙的兴致都不高。
皇帝的这次整编,对大家来说有利有弊,但终归还是要上战场的,这就难受了。
朱典维更是如此。
就算是他的官升的再高,火枪又不长眼,该死还得死。
没过几日就到了九月底。
喧闹大半个月的京营,随着许多军官的补齐,也终于平静下来。
这时候,冬衣也发下来。
“怎么会那么轻?”
“这时候还有人敢贪污?”
“这不是想让咱们活活冻死吗!”
一件件的冬衣发下来,许多士兵们怒气勃发,为之哗然。
朱典维也不清楚,等到他了解事情后,也愤怒了。
以往十几斤棉花的棉衣,今年不到以往的一半重,轻了许多,还瘪下去了。
要知道在冬天,可是能冻死人的。
克扣口粮也就罢了,把棉花换成黑棉也罢,但竟然还敢在棉衣上做手脚,重量轻了那么多,把人当猴子耍!
“别慌!”
等他到了营部的时候,就见营长匆匆的骑着马赶了回来,脸蛋冻得通红:
“别急,我已经去团部了解事情了,都怪那群通讯兵没有说好,几句话都懒得解释。”
“那棉衣掺和的是暖和的大鹅绒,或者大雁绒,别看轻了一大半,但穿在身上可暖和了,也不重。”
“外面的布也很防水,你们回去得多多解释,不要让大家都想,衣服穿在身上就能知晓明白了……”
军官们松了口气,各个回去解释。
随着大家把羽绒服穿在身,立马就了解了这个轻便而又暖和的衣服,瞬间又大肆夸赞起来。
紧接着,朝廷又送来了大量的红薯,作为他们冬天的加餐。
甜甜的烤红薯一来,士兵们对于皇帝的夸赞也就愈发多了。
而让他们眼花缭乱的,还不止于此。
一把把后装枪,也送到了他们手中。
之前使了几百年的燧发枪,就这么突兀的被淘汰了。
“后面拖个屁股,那烟不是往嘴里喷?”
“不妥,不妥,用起来着实不得劲!”
虽然抱怨声四起,但大家伙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喧闹,或者乱来。
毕竟又是羽绒服,又是红薯的,伙食标准还提高了,吃人家的嘴短。
再者说,大冬天的,人也懒散起来了,没有人敢随便折腾。
京营在整个入冬时节,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小规模整顿,在皇帝的百般招数下,皆是平稳的度过了。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钞能力。
仅仅是这几个月,他就花了八百万块。
这些钱都是他从内帑中拿出来了,根本就没有动户部的银子。
例如,燧发枪变为后装枪,每根后装枪的费用不少于二十块,一万人就是二十万,20万人就是200万。
更别提了,京营中还有上千门火炮,他们也需要画上膛线,变更为后装炮。
仅仅是改装,或者新造,也花了不下上百万。
其他的羽绒服,防冻液,以及各种各样的装备,都是陆续添加。
许多的装备还是在美国南北战争之中得到验证的结果,如潜艇,铁甲船,机枪等。
还有不起眼的,如新式手榴弹。
这些东西潜移默化得润入京营。
这就不得不提君主制的优越性了。
在朱敦汉的一力推行下,这种革新立马被贯彻下来,得到执行。
虽然效果不一,但只能落下锤,后续慢慢填补就成了。
而欧洲各国,受到了各方面的阻力,只能陆陆续续地递进。
像是法国,后装枪的装备依旧在讨论中,即使其经受了普丹战争的考验,但仍旧不舍得放手燧发枪。
不过,皇帝支出的都是小头,真正的大头则是伙食标准的提高。
二十万京营,每日损耗就是一万块,如今提高一倍,就是两万块,一年就是七八百万。
再加上边军的,巡防营的,等闲不少于一千五百万。
每年多了上千万的支出,谁乐意?
不过,朱敦汉却觉得这伙食标准太低了。
他明白,自己及时将伙食标准提高了一倍,肉食供应顶多就多了一两片肉罢了,无法立马扭转京营士兵的状态。
京营三日一小操,一月一大操,如果想要跟现代士兵那样一日一操,每天至少要保证充足的肉食供应。
“全体供应自然不现实,那就只能部分供应!”
朱敦汉在纸上书写起两个字:“练兵!”
精练两三万兵,保证他们的充足供应,就能一定程度上改变京营的战斗力。
毕竟在比烂的时代,这样的精兵,足以让沙俄胆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