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股灾,立马给大量走快钱之人当头一棒。
上海股票交易所,跌破谷底的工厂有一百来家,数家交易倒闭,破产的有产一族不计其数。
“啧啧!”老李看着黄浦江中被打捞起的一具尸体,忍不住道:“赚快钱,哪有那么的容易!”
马车上的主人,张伯雷忍不住叹道:“这些人偏听偏信,股票哪有长赚不亏的道理。”
“这世上不会掉馅饼呀!”
“老李,这段时间你可别买了!”
“您放心!”老李忙点头:“我的钱都存在银行里,就是那阜康银行,安全得很!”
“那不一定!”张伯雷随口道:“前两天不是有一家银行破产了吗?还是朝廷收拢发卖,赔了储户的钱。”
“这世道,这些人都钻到钱眼里去了,把银行的钱拿出来炒股!”
老李却坚定道:“东家你不知,这阜康银行可不同,他们的东家是皇商呢,跟皇帝联手做生意,态度也好,一两毛的也能存!”
“我这样的穷苦人家,钱放在家里容易被偷,放在银行里才安稳!”
“阜康银行?阜康银行?”张伯雷念叨了一会儿,立马道:“可是胡雪岩?”
“没错,是这个人!”
“这个人可了不得!”张伯雷叹道:“阜康银行成立不过三年时间,就已经跃居上海第三,仅次于大明银行和徽商银行!”
“听说其准备下个月上市,一股折算有八块呢!”
“乖乖!”老李头慌了:“这时候上市干嘛?这不是把钱丢水里?”
“我得赶紧把钱取出来!”
“哈哈哈,别急!”
张伯雷随口道:“人家不仅是银行大家,还是纺织大家,纱厂光是女工就有八千多人,一年能赚几十万呢,亏不了你的!”
实际上,胡雪岩在成为纺织业巨头之后,立马布局棉纺织业、布纺织业,如今又看上了生丝产业!
他匆忙地奔赴北京,面见了皇帝:“陛下,如今生丝乃欧洲、美洲大头,一年出口近五千万,而且需求递增,但各家工厂互相压价,人为的压低了价格!”
胡雪岩激动道:“只要联合各大生丝厂,同气连声,到时候单价至少能提高三成,那就是一两千万的利润!”
“到时候,数百万丝户也会受益——”
瞧着他激动莫名的样子,朱敦汉却没那么投入。
胡雪岩的意思他怎能不明白,无外乎垄断罢了。
这是皇商的老套路。
历史书本上写着,十九世纪下半叶,就是垄断资本盛行的时候,借助一次次的经济危机做大做强,贪婪地吞噬中小企业,进行国际竞争。
大而不倒,就是他们的追求。
可惜,朱敦汉拆分皇商的时候,就已然拒绝了垄断。
尾大甩不掉,这是垄断资本的弊病。
他绝不会允许某个人或者企业,让朝廷难受。
“股灾如何?”
“禀陛下,破产之家上万户,黄浦江每日可捕捞上百具尸体,上海百业萧条,人心惶惶,难以抑制!”
胡雪岩略带疑惑。
“股灾嘛,正常,后面会更严重,这就是国际化的劣势,一损俱损呀!”
“听说钢铁厂亏损严重!”朱敦汉忽然走道:“江南数十家小钢铁厂倒闭?”
“是的!”胡雪岩点头道:“从海外进口的钢铁,即使加上关税,价格也便宜些许,更别提量大了!”
“国内的钢铁厂,喜爱拿捏……”
“你去并了!”朱敦汉沉声道:“提高技术,优化机器!”
“陛下,江南无优质铁矿!”胡雪岩疑惑道:“大型钢铁厂成本太高,有亏无赚!”
“煤用秦国的,铁矿用沙漠岛的!”
朱敦汉微微一笑:“南洋各国,尤其是沙漠岛地区,铁矿尤其丰富,只是多处于内陆地区,开采容易,运输难。”
“如今朝廷修建的环岛铁路渐成型了,这时候就是你的机会了!”
胡雪岩眉眼一挑,干脆应下。
作为皇商,他有这个义务听话。
……
爱尔兰,都柏林。
作为爱尔兰的首府,都柏林的经济其实并不繁荣,甚至比不上苏格兰高地的爱丁堡。
数百万爱尔兰被困在岛上,只能放牧和种地。
而他们种植的小麦却自己不能吃,只能出口到英格兰还钱,自己吃土豆。
“整个爱尔兰岛,最繁荣的地方是在贝尔法斯特,那就是英格兰人最多的地方,而且信仰的是新教!”
巴涅尔放下手中的香烟,窗外阴雨连绵,湿润的气候让整个爱尔兰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
这时候最闲适的,就是烧起壁炉,吃着烤土豆,煮着热汤,一起家热火朝天地聊天。
可惜,巴涅尔却心情全无。
他投资的几家股票,已经齐腰斩,数千英镑蒸发,让他呕得心肝疼。
邓留良则悠哉地翘着二郎腿,继续道:“过去数年,我已经为您培养了三千精锐的士兵,或者说军官,他们随时可以扩充至五万,乃至十万人。”
“一万杆火枪,200门火炮,已经在港口仓库里,只需要你一声令下,整个都柏林将会易帜,爱尔兰共和国将在屹立在欧洲!”
巴涅尔迟疑道:“英格兰有数十万大军,还有庞大的殖民地军队,就算扩军到十万,我也没有信心!”
“爱尔兰距离英格兰实在太近了!”
面对其感叹,邓留良则站起身,怒斥道:“数千人,几年来的十几万英镑,难道都是陪你做游戏吗?”
“就算斗争失败了又怎样?”邓留良贴着他的耳朵道:“到时候一艘船把你全家运到欧洲,你要是不愿意,还可以去魏国,美国!”
“你要让英格兰人看到爱尔兰人的血性,要让爱尔兰人不再被剥削,就算是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或者说,你不想要共和国,而是想成为国王?”
“我可以帮你,自拿破仑后,血统就成了虚妄,只要你带领爱尔兰独立,一顶王冠又算得了什么?这是你应得的!”
听到这,巴涅尔浑身一震,他咬着牙道:“我天生爱独立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