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3章 剑之一道

　　 在那些画面中，贺繁看到了数之不尽的剑斗场景。

　　 有最普通的战场持剑杀敌的凡人，亦有那一剑拦天万夫莫敌的绝世高手。

　　 说不上什么感悟，贺繁只觉自己整个人都沉在了这无数场不一的战斗之中，甚至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在做什么，就只是那般看着。

　　 这些战斗里，有对敌失败，惨死敌方剑下的，也有险胜强敌或是同归于尽，或是奔逃，或是轻松解决对手。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不知看了多少场战斗，贺繁眼前，再度出现了一个场景，那是一名正在追敌的仙人，具体修为，仅是场景无可得知。

　　 但从其每一步落下，都会跨越数十里路程来看，这人至少也是个金仙境的大能！

　　 那敌人实力同样不俗，一追一逃间，两人跨越了无数山脉，飞过无数平原，终于在一处雪山顶部，二人相遇在了一起。

　　 那敌人并不气恼，而是挥手将手腕处的手串甩出。

　　 那手串顷刻散落，化作一枚枚直径数十米的巨石，悬于这雪山上的夜空，如星辰般闪烁。

　　 两人似乎说了些什么，贺繁无法听到，只见这仙人持一把淡金长剑，身躯转动间，数剑挥出。

　　 那剑气带起漫山雪花，每一片雪花，都在这剑气影响下，化作了足以夺命的剑气！

　　 敌人双手合十，散出的手串所化巨石随之开始飞速旋转。

　　 巨石转动之间，那仙力如化水流，将那奔来的剑气卷动得绵软无力，最终消散。

　　 那仙人也不气恼，持剑单足站立，一剑出，涌出劈山裂地的威能，全数汇聚于一剑之上，那仙气水流被轻易斩开，剑气直奔敌人。

　　 敌人不慌不忙，手掌翻飞间，巨石合一，如一座巨山般挡在了其身前。

　　 剑气落下，引得一阵轰鸣，整座雪山都为之震颤，周遭成片的雪山在这震颤之下，其上积雪甚至形成了雪崩。

　　 一时间漫山遍野，皆是纵横仙力飞舞，雪崩飘散而出的白色气息，更是如末日降临般涌向周遭。

　　 这仙人似是知晓自己一剑无功，身躯向前微挪，顺势再出一剑。

　　 这一剑，仿佛裂开星辰般，剑气甚至未曾抵达那巨石所在，仅是剑气散出锋芒，便将那巨石一分为二，露出了终于有了惧色的敌人。

　　 那敌人神色不甘，手掌挥舞间，其身后空间裂开，隐现出了其中仙殿。

　　 那仙殿乃是其本源之力，全身力量汇聚于一体，其整个人包裹在那浓郁力量之下，不再防守，而是朝着这仙人飞奔而来。

　　 这仙人不慌不忙，脚掌如蜻蜓点水，每次落地，身躯便会向后拉开数十里。

　　 这人极限力量的追击，却在那仙人身形不断闪动之下，无法拉近哪怕半点的距离。

　　 终于，那仙人似是停顿了一刹，仅是一刹，敌人便已到了近前。

　　 他这次没再挥剑，而是右手负剑，左手伸出一指，朝着敌人眉心落去。

　　 突如其来的改变，让那敌人无法反应过来，一指落在了其眉心。

　　 而后不听半点轰鸣，却只见布满星辰的夜空仿佛以这敌人的身躯为中心向两侧裂开。

　　 其身后仅百里，这条直线上的所有山峰，都随着这一指落下，干脆利落的一分为二！

　　 尽管未曾斩杀敌人，但这一招，却已让这敌人束手就擒，不再挣扎。

　　 战斗结束，画面也随之消散，这一次没有出现新的战斗画面，而是仅剩了最初时那飞舞的长剑。

　　 贺繁的意识逐渐回溯，他眼含震惊，方才所见那仙人，持剑随心的样子，可称得上真正的剑仙！

　　 紧接着，之前所见的所有战斗场面，都如洪水般，冲击入了他的识海之中。

　　 这等庞大的信息量，贺繁并未借助天道核心来感悟，而是闭上双目，自行感知。

　　 铛……铛……铛……

　　 也在这时，一阵敲击声传入贺繁耳畔，那是铸剑之时，铁锤敲打剑身的声响。

　　 同时，随着他闭目，这片空间中，开始有一股贺繁如今还无法了解的法则之力，随着他的感悟，不断缠绕在其周身，随着功法运转正逐渐吸入体内。

　　 这个过程，贺繁自己都无法确认究竟花费了多长的时间。

　　 只是随着感悟加深，便连最开始看到的那等凡人持剑战斗的画面，他都要仔细揣摩许久。

　　 以往从古武界开始，再到修行界中，所修的一切剑术，如今随着感悟，似乎都开始变得不那般重要，甚至逐渐忘却。

　　 剑，乃杀敌致胜之兵器，不应拘于招式。

　　 所谓大道至简，只要心有取胜之道，便可随心出剑，制敌于一瞬。

　　 剑应无形，如那幻象中所见的战斗，心有剑意，便是雪花，也可是斩敌之剑！

　　 随着贺繁不断顿悟，剑之一道，在他的心头也变得愈发的清晰。

　　 终于，在那法则之力加持之下，贺繁的顿悟也随之结束，缓缓睁开了双目。

　　 如今其目光不再凌厉，而是柔和如水，但细看却仿佛藏有斩仙之锋芒！

　　 伴随着他双目睁开，那敲打剑身的声响也随之停滞，眼前所见那工匠，是一团黑影，他拿起敲好的剑，面向了贺繁。

　　 二人便这边对立而站，直至许久，贺繁才反应过来，对方似乎是依着自己的意志行事般。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那工匠身后，也多出了数道身影。

　　 而后，在贺繁意识操控之下，那工匠身形飘然若仙，行动间其手中剑也在自然挥舞，不过几个呼吸，那多出的身影便全数死于其剑下。

　　 隐约间，贺繁似是听到了一声欣慰的笑声。

　　 没等他再细细揣摩，那工匠身影便如沙尘般散去，之前裹着贺繁来到此地的那柔和空间之力也再度浮现。

　　 贺繁吐了口气，面上挂起了一抹笑容。

　　 他清楚，自己此行，得到的不是一招一式，而是剑道精髓，甚至是剑道法则！

　　 只是他如今修为不足，尚且还无法凝聚那法则，但冥冥之中，贺繁能够觉察到，待自己突破仙君之境，必能掌握这真正的剑道法则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