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郡,赤壁。
原应名震天下的赤壁之战,此刻即将转变为,一场伏击大战!
茂林深处,糜芳、邓当等人潜藏于此。
三万兵马静待于林间,蓄势待发。
旁边,一副将望林间小道,疑惑道:“糜将军,我等在此等候,快有五六日之久!”
“敌军真的会现身吗?”
在他看来,陆尘此举似乃凭空臆测敌情,未有确凿消息!
而他们却在此,为一场未知能否降临的敌人设伏,诚可谓离奇!
未及他语毕,糜芳与邓当相视一笑,默契非常。
“放心,敌军必至!”
糜芳自识陆尘以来,其推测无一落空!
于他而言,陆尘犹如军略天神!
那名副将见状,便不再多言。
他本为降将,地位本就不及二人。
既如此说,他自然无从反驳。
蓦然间,长江之畔,整齐的脚步声渐响。
糜芳闻声,急言道:“诸位,准备迎战!”
“待我正面突击,尔等左右包抄,勿使敌人北遁!”
“遵命!”
邓当与副将领命离去,各司其职。
此刻,赤壁古道上。
庞统骑马徐行,眺望浩渺江水,悠然道:“昔日陆尘横渡长江,声名大噪。”
“今日我等便要在此,一战成名!”
文聘立于庞统身旁,笑道:“此战若胜陆尘,士元功不可没矣!”
“归营之后,我必向主公进言,使士元成为我军的首席智囊!”
庞统淡笑一声,举壶畅饮,言道:“如此,谢过文将军!”
言虽如此,庞统内心实则不屑。
刘表何许人也,焉配他凤雏投效?
今朝待他羽翼丰满,来日自当威震华夏!
庞统面带微笑,未来的辉煌已在心中铺展。
大丈夫当抱得美人归,上马定乾坤,下马安民生,名动江湖方显英雄本色!
庞统酒意微醺,忽觉诧异,皱眉道:“此林怎地,竟然没有鸟鸣?”
“杀气森然,需警惕!”
文聘闻言,亦感到一阵惊讶。
为何不见鸟鸣?
旋即,文聘连忙喝令道:“全军止步!”
密林间,糜芳见事态泄露,霍然起身,喝令道:“全军听令,杀……!”
霎时,万众大军如洪流般,自林中涌出。
气势恢宏,如天崩地裂!
文聘闻声一惊,庞统酒壶脱手落地。
竟然是伏兵?
庞统沉吟片刻,咬牙切齿道:“文将军,反攻吧!”
“敌军不过万人,绝不会超两万!“
文聘略微犹豫片刻,随即狠下决心,高声道:“杀回去!”
“杀……!”
语毕,文聘提刀直指糜芳,猛冲而来。
庞统见状,急忙躲入中军掩护之下。
突然,林中响动,箭矢如雨而至。
“什么?!又有伏兵?”
庞统心惊肉跳,前方敌军已破万,难道敌人还藏有后手?
“杀!”
下一刹,刘备军率万人兵马,自林间杀出。
庞统顿时愕然,二万之众?
难道敌人绕过江夏,只为这致命一击?
庞统急呼道:“文将军,速退至江边!”
言未落,邓当已率大军突现,绕至江畔,杀声震天而出。
“杀……!”
邓当率领大军一到,山林巨震,刘表军士皆胆寒不已。
三面受敌,庞统面如土色,大呼道:“文将军,速退!”
“中军挡敌,我等后军撤离!”
此刻,文聘心绪大乱。
本为奇袭,却反遭伏击!
而今面对三路攻势,大军已难以抵挡。
文聘一咬牙,再次喝令道:“中军结阵!”
中军响应号召,迅速结圆阵,且战且退。
见状,糜芳大笑道:“合围敌人中军,我来破之!”
刘表前锋已溃不成军,士兵纷纷缴械投降。
刘备军三路并进,大军追击文聘残军。
约行十余里,邓当低声道:“糜将军,穷寇莫追,军师想必已北上。”
“我军不如先整编降军,再图后计!”
闻言,糜芳重重点头,沉声道:“文向之言甚是,全军立即止步,勿再追击!”
顷刻间,三万铁骑戛然而止,转身收编敌军残兵。
经一番清点,刘备军损失不过四千余人。
而刘表军则折损八千有余,更有六千余众束手就擒。
文聘与庞统策马急驰,堪堪逃离刘备军锋芒之下。
夜幕降临。
文聘面色凝重,沉声问道:“伤亡情况如何?”
旁边,一名副将神情同样晦暗,答道:“将军,我军仅余不足万人矣!”
“不足万人?!”
听罢,文聘一时之间,难以置信。
三万人的兵马,在这一役之下,竟至如此!
副将泣声续道:“我军前锋遭敌三面包围,不战自乱。”
“中军结阵虽坚,却也伤亡惨重!”
“死伤虽少,但溃逃及被俘者众多!”
文聘闻言,心中怒意更盛,转而看向庞统,询问道:“庞先生,此乃何故?”
“敌军有如此多的伏兵!”
庞统静立一旁,思绪翻涌。
沉吟片刻后,庞统缓言道:“江夏之敌不过两万,如何布得三万人的伏击?”
“唯有两种可能!”
文聘紧皱眉头,急问道:“那两种?”
庞统沉思道:“或有内奸,趁我军来江夏时,泄露消息给陆尘!”
文聘闻此,摇头否定道:“不可能!”
“此事我军守口如瓶,除黄忠父子,无人知晓我的计划!”
庞统眸光一沉,言道:“如此,则只有一解!”
“我军中计!”
文聘皱眉道:“此无需你言,我亦知中计。”
“但我想知,敌军何来伏兵?”
庞统依心中所想,分析道:“文将军,此局非简单伏击!”
“陆尘于江夏不过留兵两万,这三万伏兵何来?”
“显然非外援所致,乃是陆尘率入荆州的五万兵马所为!”
“文将军可曾想过,陆尘夺江陵,而未取荆南四郡。”
“若我军无人泄密,他又怎么知道,我军主力前往江夏?”
文聘眉头紧锁,问道:“此亦我心中疑惑!”
“此军既属陆尘,他又何敢以大军行险设伏?”
庞统轻叹道:“诚然,彼手下不过五万兵马,三万伏击,所剩仅两万耳!”
“若非我军北上江夏,而选他路渡江,他又怎能阻挡?”
“此伏兵非表象所能尽述,乃是陆尘料定我军必北上江夏,预先布下的惊天杀招!”
文聘惑然道:“陆尘何以得知,我军北上江夏?”
“此人莫非真有先知之能?”
庞统摇了摇头,否决道:“江夏空虚,乃陆尘孤军夺江陵所致!”
“追溯其源,陆尘能孤军深入,是因其破我水军,趁隙奇袭江陵!”
“一切似有脉络可循,然为何在此地,忽而出现如此伏兵?”
文聘沉声追问道:“此又为何?”
庞统苦笑渐生,叹道:“皆因陆尘早有算计!”
“自我军水师溃散那刻,他便决心使江夏成我之软肋!”
“借此良机,一举拿下江陵!”
“而占据江陵后,迟迟按兵不动,旨在令我军窥其用兵之智!”
“如此一来,我军难以取胜,便会将注意力集于江夏这一薄弱处!”
“于是,陆尘的伏兵之策,即可轻易破我主力!”
“我方主力军一旦覆灭,荆南四郡,唾手可得!”
“此番江夏,实乃陆尘精心设下的诱饵!”
“他正等待我军主力,陷入天罗地网之中!”
“嘶……!”
文聘与诸将闻此,不禁遍体生寒。
原来,自陆尘挫败荆州水师那刻起,大局已在其掌握中?
而他们的一举一动,均在陆尘预料之内?
这盘棋,何其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