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左右两边的房顶上,赫然出现两名黑衣人。
他们手中拿着弩箭,抬起手对准了小都督,其中一人恨恨道:“尉迟辞,你死不足惜。”
小都督轻笑一声,面具脸抬起来看向说话那人。
面具下一双阴鸷双眼,像盯死物一样盯着黑衣人。
这傲慢松弛的态度,太过侮辱人,黑衣人眼睛眯了眯,道:“受死吧。”
话毕,扣动机关。
左右两支箭矢,一支直逼他的咽喉,一支直冲他的心脏。
就在箭矢离小都督咫尺之际,一道黑影忽地从天而降。
一脚将一根箭矢踩到地上,一手抓住一根箭矢,反手扔出。
箭矢正中左边黑衣人的眉心。
右边房顶上那名黑衣人意外道:“怎么……可能?”
下一瞬,一把短刀已然架在了他脖子上。
锋利的刀刃没入皮肉,只轻轻一滑便取了他的性命。
秋石一脚踹开黑衣人尸体,跃下房顶复来到小都督面前,搀住了他。
“主子,你没事儿吧?”秋石问着。
尉迟辞默不作声,只抬起眼眸瞥了他一眼。
此时,侍卫们匆匆赶来,越过地上的尸体,来到尉迟辞面前,抱拳跪地:“主子,属下们来迟了。”
尉迟辞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从巷子里出来,秋石扶着他上了马车,往宝吉楼驶去。
秋石抱怨:“主子,这太华公主也忒胆大妄为了,竟然对您见死不救。”
说罢,秋石忽地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的看向尉迟辞。
他露出几颗大白牙,正要兴冲冲的说主子与太华公主的‘恩怨’时,就见主子那双能杀人的眼正盯着自己。
秋石立马收了笑。
他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双手给尉迟辞递了上去。
“主子,要不要查查是谁派的人?”秋石很正经的问着。
尉迟辞擦了擦面具上的血渍,冷声道:“管他是谁?”
“账都算在最大的那个头上一准没错。”
他说完,将帕子扔在了秋石腿上。
京城权力最大的那个不就是宫里那位九五之尊吗?
难道主子要对皇上下手吗?
秋石叠好帕子放回了怀中,“那也得等主子您身子好爽利了才行。
这什么破药效?每月的二十二便发作一次,折磨得您受罪不说还要散掉三分之二的功力。”
虽然第二天功力又会完全恢复,可这终究是个隐患。
百里清回到翠竹苑,碧荷并两位嬷嬷看见她衣裳上有血迹。
登时三人就吓的傻了眼,王嬷嬷柳嬷嬷上前去左右搀扶着她,担忧问着:“公主,您这是怎的了?”
碧荷则是拉住了紫萝的手,上下瞧了瞧确定她没事儿,方松了一口气。
“无碍。”百里清温声道。
两位嬷嬷确定她真的没受伤,方才同时扭头看向了跟着她进来的张敢。
“公主,这位是?”王嬷嬷道。
“我请来的炒茶师傅,日后出门他也会帮我驾车,方便些。”
百里清说罢,抬步进了屋子。
张敢被安排住在西厢房,王嬷嬷柳嬷嬷去给他烧洗澡水了。
百里清换了身衣裳,坐在桌子前。
今日就差一点点,厌离就能取了尉迟齐的狗命。
可她的计划,被突然出现的另外一波刺客打乱了。
想她死、还能在京城动手的,除了拓跋安雅找不到第二个了。
百里清端起面前茶杯,呡了一口。
接下来,便是尉迟齐和拓跋安雅该上钩了。
这丞相府后宅的一把火,也该烧起来了。
……
尉迟齐狼狈的回到府上,请了郎中来给他治伤。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着实被折腾的够呛,心中更是堵得慌。
他在尉迟宿的书房等了两刻钟,还不见人回来,便按捺不住了。
当即吩咐门房备了马车,他要进宫去见拓跋安雅。
刚从丞相府出来,门房的小厮便告知他,长公主在宝吉楼等着他。
一路赶到宝吉楼,在云枝的带领下来到了拓跋安雅的厢房。
云枝将人带到,关上厢房门守在了外面。
拓跋安雅坐在八仙桌前,脸色极其难看,她命令着:“过来。”
尉迟齐走近,冲她拱手行礼,叫着:“长公主。”
拓跋安雅将手中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一双眼眸含着愤怒和不甘。
“尉迟齐,你是不是对她旧情未了?”
尉迟齐垂下手,定定的立在她面前,不答反问:“看来今天刺杀的人,确实是殿下安排的?”
“她死了不就一了百了吗?本宫就不信那些大乾旧臣还能陪着她一起去死不成?
这天底下,有哪个不惜命?”拓跋安雅冷声质问。
眼神犀利的看向他,没有半点柔情。
尉迟齐耐着性子解释:“臣早就跟殿下说过其中利害了,殿下为何还要一意孤行?
她现在是丞相府的人,到底是我的妻还是我的妾,我现在都没弄清楚。”
“殿下做这一切时,可有为我想过分毫?若她死了,皇上和那些世家贵族是找我要说法不是去找殿下。”
“本宫管不了那么多。”拓跋安雅手一挥,面前的杯子碗碟纷纷掉落在地上。
尉迟齐强压着火气,皱着眉与她对视。
拓跋安雅站起来,声音凌厉道:“大兴只能有一位嫡长公主,拦了本宫的路,就都得去给本宫死。”
说罢,她复重重坐在了椅子上,兀自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明明能成功的,尉迟齐出现救了百里清,是拿命救的那种。
想到这些,她就怒不可遏,手中的酒杯再次摔在了地上,碎成了渣。
拓跋安雅抬头看向尉迟齐,问着:“你可知,尚书府上折子求赐婚了?”
尉迟齐闻言,当即就泄了气。
他早该想到的,郑尚书同太华反目成仇,他必然会有新的谋划。
难怪郑尚书之前拼了命的参他,原来是为了将他一贬再贬,好去替自己的儿子求娶长公主。
拓跋安雅眼眸含着泪,盈盈盯着尉迟齐,“本宫所做种种,不过是为了成全我们,本宫错了吗?”
“你若是再无行动,本宫就只能嫁去尚书府了,届时你后悔都晚了。”
“殿下。”尉迟齐蹲在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我拼上这条性命,也定是要争一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