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贴身伺候
宁绮萝把这一年里所有的委屈一股脑的全喊了出来。
她为自己叫屈,也为自己父亲叫屈。
“堂堂医科圣手怎么可能会害人性命?都说医者父母心,我父亲若没有一颗仁心,又怎会走到太医院之首这么高的位置?”
宁绮萝本以为自己会迎来一顿毒打,甚至为此丢了性命,可没想到,墨景和居然什么都没说,只静静的看着她。
半晌,他面上浮出一抹残忍的笑,“所以,你是在为你父亲抱不平么?”
“没错。”宁绮萝抬高下巴,神情冷冽,“如果当日能仔细检查药渣,说不定会发现更多线索,也说不定能证明我父亲是冤枉的。”
“可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也没有人听我父亲喊冤,我为他抱不平不应该吗?”
不知不觉,宁绮萝带上了一抹哭腔。
但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在墨景和面前掉泪,气焰自然矮了三分。
她静静的等着墨景和的怒火,甚至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可墨景和并没有惩罚她,只是松开了钳住宁绮萝下巴的手。
他慢慢起身,眼神轻蔑中又带了一分不屑,“果然是低贱的奴才,连自己为何受罚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你父亲为何会被流放。”
“我知道,我父亲就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才被人诬陷!”
墨景和不怒反笑,“证据呢?”
宁绮萝愣住了。
“没有证据,全都是空谈!”
他抓住宁绮萝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紧紧盯住她的眼睛。
“你给本王记着,如果想在吃人的地方安然活下去,就闭上你的嘴,做好你的事!”
“本王敬你的勇气,这次不惩罚你,但若再有下一次,本王就算杀了你,也无人敢为你收尸!”
一股渗人的凉意爬上宁绮萝的后背,仿佛一条毒蛇正在身后朝她吐信子。
宁绮萝嘴唇颤抖的厉害,墨景和却很平静。
但她知道,这份平静下是暗潮汹涌。
宁绮萝心中升起一股浓烈的无力感。
难道她真的没有机会为父亲洗刷冤屈吗?
难道他们宁家永远都要背着谋害皇妃的罪名吗?
难道,她永远只能是个罪臣之女么?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宁绮萝所有的表情都被墨景和尽收眼底,尤其是她眼角的那一抹正气和倔强,让墨景和心中很愉悦。
他欣赏有血性的男子,不管这人是敌是友,只有有血性的才能被称为真正的男人。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宁绮萝根本不具备这种东西,但现在,他看见了。
这是一种可以超越生死的情绪,古往今来多少人在死前毫不畏惧,甚至仰天长啸,引吭高歌,靠的就是这股正气。
也正如他之前所说,做人应如松竹,可屈不可折。
他之所以原谅宁绮萝,也正因如此。
可他母妃死了是事实,宁绮萝父亲被流放也是事实。
他今日可以宽纵宁绮萝一次,并不代表以后也如此。
宴会还在继续,墨景和到这来只是想看看宁绮萝被伤的怎么样,他要留着这条贱命慢慢折磨她。
既然已经看过了,自然该回去了。
然而,墨景和刚走了两步,神色突然一变。
就见他喉头滚动了两下,一口黑血毫无征兆的喷了出来。
“王爷!”
宁绮萝吓坏了,出于本能赶忙扶住他。
墨景和又毒发了。
和以前相比,他最近毒性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王爷,奴才扶您回去休息。”
“不用。”
墨景和推开宁绮萝,踉跄两步扶住旁边的大树站稳,目光清冷。
墨祈云跑到他的地盘上来撒野,摆明了是故意看自己笑话。
若他不回去,必会让墨祈云察觉到异样。
如果他真的看到自己这副苟延残喘的样子,还不知要被他耻笑多久。
就算墨景和不说,宁绮萝也能猜出他心中所想,忍不住劝道:“王爷跟谁较劲都不能跟自己身体较劲,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奴才这就告诉管事,就说王爷身体不适,要在厢房休息一会儿。”
“本王说了不用!”墨景和迅速转头,目光中杀意尽显。
“你帮本王压制住毒性,速度要快!”
宁绮萝愣住了。
以前她也帮墨景和开过方子,但效果不是很显著,就算能延缓毒性也得等上好一会儿才行,根本快不了。
“还不快去!”
墨景和没给宁绮萝太多思考的时间,扶着她的手,蹒跚着进了厢房。
躺在床上的他还在吐血,一口接一口。
宁绮萝看的头皮发麻。
她哪懂什么医术,就算懂也只是略知皮毛。
之前为了给墨景和治病,宁绮萝把看家的本领都拿出来了,现在可如何是好?
“还用本王说第三遍么?”
墨景和暴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宁绮萝一激灵,赶紧去做。
片刻功夫后。
宁绮萝已经写下方子,叫了两个下人来熬药,好在这药不需熬住太长时间,烧开就能喝。
又过了一刻钟,宁绮萝捧着药碗进来。
“王爷,小心烫。”
墨景和就像没听见似的,轻轻搅动片刻,抬头一饮而尽。
不知道是哪味药起了作用,墨景和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也不再吐血了。
又缓了一会儿,他擦擦嘴角的血迹,目光扫向宁绮萝。
“今天的事你做得很好。”
“谢王爷夸赞。”宁绮萝低眉顺眼,也不敢领赏。
墨景和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你不要以为本王会好好对你,别忘了,你到王府来就是受罪的!”
“是,奴才不敢忘。”宁绮萝咬紧嘴角,字字不卑不亢。
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并连性命都是墨景和的,除了听从他又能做什么。
“王爷怎么会突然毒发?”宁绮萝壮着胆子询问。
她算是比较了解墨景和病情的,最近这一年来,墨景和做了不少努力,已经很久没再吐血了。
况且前两日才刚发作一回,怎么这才短短两日功夫就又来了一回?
宁绮萝猛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