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为我父亲叫屈
他目光一震,猛然想起那个夜晚,若有所思。
就见他抬起手要扶上宁绮萝的脖子。
她赶紧躲开。
“你这些痕迹是怎么回事儿?”
拜宁绮萝所赐,现在的墨景和已经不是处男之身,食髓知味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痕迹意味着什么。
可这不是个奴才吗?
还是个男人,怎么会……
难不成和某个下人对食了?
宁绮萝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大脑转动的前所未有的快。
“奴才……前段时间出现不少蚊虫,这些痕迹都是蚊虫咬出来的,让王爷见笑了……”
她太恐惧了,以至于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没露出任何皮肤。
而这些话不仅没打消墨景和的疑心,反而更浓烈了几分。
“如今是春日,哪来的蚊虫?”
宁绮萝美眸灵活一转,“王爷养尊处优,自然不知道下人的处境。”
“春日正是花草疯长的时节,蚊虫自然也会出来肆虐。”
墨景和不再多言,宁绮萝也不知道他信了还是没信。
“来,本王给你上药。”
墨景和再次走了过来,语气中带着不容反抗的命令。
宁绮萝心都要跳出来了,“王爷不要!”
本就尖细的嗓音变得更加明显,和女人一般无二。
墨景和的手只差一点就碰到宁绮萝的胳膊了,她赶紧躲开。
“王爷千金贵体,哪能碰奴才这么卑贱的身子……”
宁绮萝赶紧找借口,“奴才不喜欢被人碰触。”
墨景和面上浮出一抹冷笑,“你也知道自己是奴才,哪来那么多理由,真当自己是主子吗?”
宁绮萝无言以对。
墨景和说的不错,她已经不是主子了,更不是从前那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
现在的她,就是卑贱到泥土里的下人,谁都可以肆无忌惮的踩她一脚。
可她仍然有自己的坚持和骄傲。
趁墨景和不注意,宁绮萝转过身去,将那瓶金疮药一股脑全涂在伤口处。
也顾不上整理,迅速拿着白布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微微隆起的胸部再一次瘪下去才松口气。
“王爷,奴才已经上好药了。”
言外之意,他可以走了。
可墨景和没动,凌厉的目光直刺他,“本王瞧你这上药的手法倒不像个郎中。”
宁绮萝心头一转,生怕被墨景和看出异样,赶忙道:“那是因为,家父觉得奴才年龄太小并未传授太多医药知识,本说要等奴才长大些再传授的,不曾想后来……”
“住口!”
墨景和突然暴怒,声如惊雷。
宁绮萝吓坏了,连扣子都没系好,赶紧跪倒在地。
她的视线里只能看见墨景和那双绣满了龙纹的鞋子。
该死,她怎么忘了,自己父亲是最不能提的人。
这可真是找死了。
“你这贱奴才!”
墨景和突然掐住抓住宁绮萝的衣领,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怒火滔天。
“在本王面前提你父亲,你是想死的更快些么!”
“奴才知错,奴才知错……”宁绮萝赶紧道歉。
她瑟瑟发抖的样子像一只被大雨淋湿的小狗,躲在角落里找不到回家的路。
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装满了无辜和惧怕,却激不起墨景和任何同情心。
“奴才向王爷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还有以后?”
墨景和重重将她扔在一边,细长的手指一指门口,“穿好你的衣服,滚到门外跪着,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起身!”
“是!”
宁绮萝边跑边扣扣子,重重跪在门口。
一年了,她从一开始的犹豫到现在的果决,谁都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但她并不后悔。
只要能让她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
本以为这一跪能跪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可还不到一刻,钟墨景和从厢房出来,站在宁绮萝面前。
他就像天神一样,即使什么都不做,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仍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甚至连跟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你,抬起头来。”
宁绮萝照做,目光看着地面。
墨景和掐住她的下巴,将宁绮萝拉到自己跟前来。
不知何时起,他眼中竟多了不少血丝,声音也无比冷冽。
“宁齐嘉,你真认为你父亲毫无错处么?”
宁绮萝心头一颤,想到了自己父亲被抓的那个夜晚。
当时她都已经睡下了,却听见外面有人闯进来。
那些人拿出牌子,不知对父亲说了些什么,直接抓人。
自那以后,她便再也没见过自己父亲了。
母亲连日以泪洗面,到处奔走,想用银两疏通关系把父亲救出来,可海量的银子流水价花出去,最终全都打了水漂。
银子没了,家也没了,父亲被皇上送去流放。
消息传来时,宁绮萝几乎哭晕过去。
流放之刑听起来不太严重,好歹还有一条命在,但宁绮萝自小便熟读各种史书,她心中很清楚,这流放之刑甚至还不如砍头。
杀人不过头点地,刀磨快点,短短一瞬间人就死了,不必受太多痛苦。
可流放之刑,这一路上千里之遥,每日步行最少百里。
吃没吃,喝没喝,稍微走慢点就要被人鞭打,还要忍受风吹日晒之苦。
可怜她父亲一把年纪,不知受了多少艰辛才走到流放之地,现在也不知是何光景了。
“本王在问你话!”墨景和怒火更上一层。
这奴才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走神,看来是他太仁慈了!
宁绮萝的下巴被墨景和死死抓着,剧痛传来。
她却突然抬头,勇敢的迎上墨景和冰冷的目光,“王爷以为我父亲真的有错吗?”
她居然敢反问墨景和。
“王爷不说,我来说,我不觉得我父亲有错。
宁绮萝字字掷地有声,“我父亲的医术有目共睹,他若没有本事,又怎会坐上太医院之首的位置?”
“就连皇上也对我父亲赞不绝口,且在这之前我父亲曾为不少孕妇接生,所有方子全都是他一人开的,怎么独独到了王爷母妃这里就出了问题?”
“还有,按例应该查验产妇所用的药渣,可到了我父亲这居然没有这一流程,这实在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