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笑道：“我和你小姨认识才几个月，怎么可能是我？蓓蓓，别卖关子了。”

　　 蓓蓓说：“是我爸爸。惊讶不惊讶？”

　　 李恨水摇头道：“有一点点惊讶吧。从古到今，都有一种说法，叫什么来着？小姨子的半个屁股是姐夫的，小姨子对成熟稳重的姐夫产生好感，心生爱慕之情，不难理解。”

　　 李恨水不由得想起王可韫，王可韫何尝不是如此？

　　 蓓蓓说：“妈妈的日记本写于多年前，说明小姨多年来一直暗恋我爸爸。

　　 我爸爸虽然有钱，但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对他一点也不灵验。

　　 小姨有一次写信向我爸爸表白，被我爸爸婉拒。

　　 不知怎的，妈妈看到了这封信。爸爸解释了原因。

　　 妈妈相信，爸爸不是那种滥情的人，和爸爸推心置腹谈话后，决定保守秘密，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李恨水问：“你小姨没有再向你爸爸表白？”

　　 蓓蓓说：“应该没有。我在想啊，小姨内心是很矛盾的，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坏女人。但是，感情的事，有对错吗？”

　　 王勇长相帅气，风度翩翩，陈若梦暗恋他，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是别的女人暗恋王勇，陈如烟也许会有所反应，然而，暗恋王勇的是她的亲妹妹，而且，王勇已经婉拒陈若梦的追求，陈若梦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行为，陈如烟最好的方式就是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李恨水不得不佩服王勇的定力和专一，反正，他做不到，相信很多男人也做不到。

　　 “蓓蓓，你小姨为此一直单身，是不是在她看来，这世上没有比你爸更有魅力、更优秀的男人？宁缺毋滥，宁愿单身，也不谈恋爱，是吗？”

　　 “我想应该是的。在感情上，我和小姨一样，宁缺毋滥。追我的男孩，如果排队的话，队伍估计有上百米，但我一个也看不上，都是些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懂什么男欢女爱呀？”

　　 蓓蓓倒不是吹牛，以她的长相和家境，追求者排队一百米，恐怕远远不止。

　　 “李恨水，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蓓蓓佯装不悦。

　　 李恨水笑了：“蓓蓓，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蓓蓓做了个飞吻的动作，下了线。

　　 李恨水打心底感谢蓓蓓。没有蓓蓓对王勇的胡搅蛮缠，东平学院能否落户海河，还是个未知数呢。

　　 躺在床上，李恨水再回想起陈如烟要撮合他和陈若梦，恍然大悟。

　　 而且，陈如烟更希望陈若梦能够离开金州，去江州。

　　 看来，哪怕是自己的亲妹妹，陈如烟也要坚决守护好自己的爱情。

　　 ……

　　 在李恨水的强力干预下，天龙集团和龙川房地产公司，不得不在一周期限内，补交土地出让金8.3个亿。

　　 近此外，城东新区在土拍市场，拍卖了两块合计600亩的住宅用地，每亩成交价250万元，合计得款15个亿。

　　 有了这二十几个亿，作为一县之长，李恨水的底气就足了，第一时间兑现了近一个亿的招商引资未兑现的税费返还和财政补助。

　　 李恨水对招商引资工作高度重视，修订出台招商引资奖励办法，成立多个招商小分队，营商环境经过整治，得到进一步优化。

　　 ……

　　 程枢来了。

　　 由于公务缠身，程枢比原计划迟来几天。

　　 同来的还有市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蔡友、沈燕妮和陶沫沫等人。

　　 这是程枢履新后，第一次来海河县，第一次见李恨水。

　　 程枢这次来海河，并没有与县纪委通气，因为难保县纪委有“内鬼”，最重要的是，县纪委书记与洪中华关系不错，虽然不能说是一伙的，但文江英并不信任他。

　　 程枢住在县武警中队宿舍区，这是文江英亲自协调的。

　　 住在这里，不仅安全，还能保密。

　　 按照李恨水提供的线索，程枢先一一找人谈话，包括褚刚强、宗文才、唐飞等人。

　　 唐飞对卖官卖官深恶痛绝，但好不容易当上镇长，如果不跑不送，极有可能被洪中华拿下，发配到冷门单位担任非领导职务。

　　 身在官场，身不由己，洪中华孙子满月办喜酒，唐飞也去了，送了五千元。

　　 程枢在问话时，唐飞一五一十全说了，包括送了多少，在哪里送的，宴席上还有哪些人参加。

　　 对于主动交代问题，情节较轻的，可以免予处分。

　　 接下来谈话的是东林镇党委书记池中吉。

　　 程枢、蔡友参与谈话。

　　 和褚刚强、宗文才谈话，是了解情况和线索，和池中吉谈话，却是问题初核。

　　 独立办公室，市纪委副书记亲自参与谈话，池中吉自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两腿发抖。

　　 作为镇党委书记，权力不大，却也不小，至少在一个镇，他是老大。

　　 一个不算太贪的镇党委书记，就是春节期间，收受礼品、礼金的收入至少也在六位数。

　　 比如，争取水利兴修项目、承包镇属企业，需要找书记；村书记保住位子，需要找书记；镇干部提拔晋升。需要找书记。

　　 在经济总量中等的乡镇，镇党委书记一年收个几十万，还算是比较廉洁的干部。

　　 程枢神色严厉：“池中吉同志，今天，我是代表市纪委和你谈话，请你端正思想认识。

　　 我们从不同渠道，得到你违反纪律的问题线索，涉及到违反廉洁纪律、生活纪律和工作纪律，希望你如实说明问题，争取组织上宽大处理……”

　　 纪委谈话，攻心为上，一半靠线索，一半靠技巧，甚至，技巧比线索更重要。

　　 大多数官员听到这番话，第一反应就是：不好！纪委掌握线索了！

　　 但官员也知道，纪委只是掌握部分问题线索，而不是全部线索和证据。那样的话，就不会是谈话，而是“双规”。

　　 程枢其实并没有掌握多少线索，但就是这么随便一问，有胆小的官员就会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全部交代。

　　 看来，心理素质不好，不适合当官，更不适合当贪官。

　　 池中吉不说话，心里在翻江倒海，他知道，一点问题不交代，恐怕很难蒙混过关。

　　 程枢又开始用攻心术：“池中吉同志，我们如果不掌握你的问题线索，也不会让你来这里。

　　 你是党培养多年的领导干部，自然知道党的政策历来都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我们找你谈话，是在挽救你，给你出路。对抗组织审查是一条死胡同！”

　　 池中吉心理素质不算很好，但也不是太差，他开始避重就轻，交代一些问题，比如，逢年过节收些烟酒、公车私用，以及与镇里某女干部有奸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