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豆豆对一切充满了好奇,问了很多问题。
恍惚间,陆逢英竟然有了天伦之乐的错觉,她将孟豆豆抱进怀里,小声说着:“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啊。”
这一头,陆逢英正在给孟豆豆将蔡柔嘉从小到大的那些调皮捣蛋之事。
她这一不告而别,在亲妈心里仅存的那点儿好,似乎也消失殆尽了。
那一头,蔡柔嘉已经双脚踏上了她的梦想之旅。在这趟从兰州开往乌鲁木齐的列车上,她终于穿过拥挤的人群,找到了自己在三号硬座车厢的座位。
先将背包放置在了上头的行李架上,再准备坐下来时,却发现眨眼的功夫,自己的座位就被别人给占了。
这个人坐在她的对面,却脱了鞋子,将脚放置在了蔡柔嘉的位置上。
大概是因了汗脚的缘故,臭脚丫的味道恍若冲击钻,刺激着她的大脑神经。哪怕经历了强烈的克制,蔡柔嘉终究没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奔向了两节车厢的连接处。
只是很多时候都会事与愿违,她还没到洗漱池,只听“呕”的一声,她闭上眼睛,呕吐了出来。
比呕吐更尴尬的是,她竟然吐在了对面走来的男人身上。
蔡柔嘉来不及抬头看清男人的长相,紧忙用手扒拉着他的白衬衫,“不好意思,实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真是没有忍住,绝对不是故意吐在你身上的。”
面前的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像个失去灵魂的雕塑。
当在兰州火车站看见蔡柔嘉的时候,他的眼皮就开始上下打架,已然预感到了大事不妙。
“这样,你把衬衫脱下来,我给你洗吧。”
说着说着,蔡柔嘉竟然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动手开始解开男人衣领处的扣子。
有句话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再加上他不是别人,正是蔡柔嘉从前天天挂在嘴边的“死对头”马哲成。
只见他毫无顾忌地一把抓住了蔡柔嘉的胳膊,大喊一声:“抓流氓了,有人耍流氓,快来人啊,赶紧帮忙找乘警。”
这一喊,吓得蔡柔嘉一个激灵,才猛然仰起头来看面前的男子。
不看不要紧,一看更是吓得差点儿魂飞魄散,顾不上那么多,蔡柔嘉狠狠地拍了一下马哲成的肩膀,“你什么意思啊?再对我有意见,也不至于追到火车上来吧?”
果然,她还是马哲成心里那个无理也要闹三分的家伙。
或许,从再次相遇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想好了,要让她为自己少年时代的一些言行付出一些代价。
“来人啊,快来人啊,她耍流氓。”
喊叫间,马哲成竟然趁机解开了自己两个衣扣。
蔡柔嘉一下子就识破了他的伎俩,上来就想捂住他的嘴,“马哲成,你个王八蛋,你给我住嘴。”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努力把自己装成一个受害者。
这时,两节车厢里的很多人都听见了连接处的动静,纷纷朝这儿张望过来。
有好事之人更是越过拥挤的人群,走到他们身边来看热闹。
马哲成胸口的扣子已经被解开了三个,蔡柔嘉见着他如此“肮脏龌龊”的行为,恨不得像从前那样上来就甩他一个大耳光。
“解,解,解,你要解扣子是吧,行啊,我帮你,全解开拉倒。”
蔡柔嘉果然“中计”了,冲着马哲成满是呕吐物的胸口,一顿操作,解开了他一个扣子。
马哲成的嘴角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随即又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你们瞅瞅,她还在非礼我。”
围观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有人说道:“瞧瞧,这女人怎么这个样子。”
有人说:“她该不会是个火车惯犯吧。”
又有人说,“我怎么感觉她更像个小偷啊。”
“偷钱,还是偷人啊?”
“哈哈哈哈哈,…………”
他们压根不在意受害者是谁,他们都是在看一个笑话。
“闭嘴!”
蔡柔嘉大吼一声,众人还真被唬住了,纷纷返回了自己的座位,不敢再过多议论。
“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是谁喊来了乘警,他走到蔡柔嘉他们身边,上下打量起了两个人。
“别在这儿站着了,挡住大家上卫生间的路了,你们俩跟我一起到餐车来。”
蔡柔嘉狠狠地瞪了马哲成一眼,轻推了他一下,抢在他之前跟着乘警去了餐车。
两个人之间像是隔着遥远的一条银河系,彼此互不相干地坐在两个相差甚远的角落里。
乘警看着他俩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俩干脆下车,别坐一趟车了。”
蔡柔嘉没事人似的问道:“警察同志,我现在可以下车吗?”
乘警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行了,两个人往一起坐坐来。”
无奈之下,蔡柔嘉只好与马哲成面对面坐着,两人心里都堵着一口从中学时代就开始的气。
“说说吧,你俩怎么回事啊?到底谁非礼了谁?你,还是你?还有,你俩都有身份证了吧,把身份证拿出来。”
蔡柔嘉的重要物品都随身携带着,她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狠狠地拍在桌上,“我叫蔡柔嘉,跟他有仇。”
马哲成可不像她这副模样,从裤兜里拿出身份证,礼貌地递给了警察,“警察同志,事情是这样的,她吐了我一身,然后就开始摸我的胸口,还解开了我的衣服扣子,这些大家都看见了,可以给我作证。”
“啊呸,马哲成,你这是在打击报复。”
乘警又开始将面前的两人打量了一番,指了一下马哲成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马哲成条件反射地应答道:“蔡柔嘉。”
“马哲成,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蔡柔嘉就是那种从小到大家嘴里的孩子:她要么不讲道理,讲起道理来歪理也能成为道理。
“行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俩认识吧。”
原本,乘警还以为今儿个遇到了棘手的事件,没想到竟然是个熟人局。
“不认识。”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应答道。
蔡柔嘉补充道:“谁认识他谁是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