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阁的日子很苦。
遍布黑暗。
卫光明生活在黑暗中。
一转眼,已经十三年了。
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顶点。
天启元年。
那位飘在海上的知守观主,以无距,降临在桃山上。
风光无限的卫光明。
被硬生生打落了天启境界。
重新成为一个凡人。
抬手间,一道光明绽放,光明神术。
牢门开了。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这便是自由的气息么?”
黑云如墨,翻滚而来,笼罩天际,遮蔽太阳。
如同一个巨大的魔咒。
使得整个桃山变得阴沉可怖。
“天启!”
山洞里,卫光明抬着手。
并没有落下。
天空中的如同千军万马的黑云,撕开了一条裂缝。
神国的大门洞开。
其中酝酿着,一股浩瀚如星海的强大昊天神辉。
“我要走了,你呢?”
卫光明转头,看向佝偻着身子的封无垢。
封无垢看着沐浴在光明里的卫光明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留下来看看。”
卫光明一步跨出牢门。
他心中的枷锁,也破开了。
天空中的昊天神辉,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迅速向着桃山涌来。
卫光明刚迈出樊笼。
那道门户便重新关上了。
封无垢仿佛苍老了几十岁,他身上的气息迅速内敛,他手中的蜡烛也顷刻熄灭,他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快要栽倒。
但他依旧站着。
卫光明披着一件古朴的黑袍,脸上戴着一副青铜色的鬼脸面具,头发凌乱的披在肩膀上,双手负于背后,脚踏虚空而立。
天上的昊天神辉降临,落在了他的身上。
气质缥缈出尘。
如同九天之外下凡来的仙神,又好像是传说中的修罗。
他从幽阁外的悬崖上。
直接凌空虚度,踩着虚空缓慢的向着崖底落下。
卫光明看着北方。
脸上生起一抹笑意,说道:“长安城,好生热闹。”
“这么热闹的场景,怎么能少的了我。”
“我倒是要看看。”
“那一抹黑夜,究竟是什么!”
一声闷雷炸响。
西陵神殿内,神座上的熊初墨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仿佛遭到了某种强大的反噬,他盯着幽阁的悬崖方向,眼中满是惊恐。
“天启,凭什么!”
“被关在幽阁十几年,不仅恢复了实力,而且还达到了天启境界。”
“这怎么可能。”
桃山阵法被破的反噬来了。
仿佛有无数火焰,在皮肤上燃烧,熊初墨仿佛投身在一个巨大的熔炉。
身体遭到重捶击,或者是被灼热的铁块烫伤。
熊初墨突然又感到在体内,有一只野兽在撕扯,内脏仿佛被粗大的荆棘拖出体外。
黄金宝座上,一道光明的火焰燃烧着,疯狂的炙烤熊初墨。
他不能离开座位。
因为宝座是桃山大阵的中枢。
熊初墨只能坐在原地。
强忍着痛苦,释放念力勾连宝座之中的力量。
“观主,你究竟想做什么?”
南海之处。
扁舟上的陈某呵呵一笑,轻轻一挥衣袖,万里之外的桃山大阵便稳固了。
“到了这时候,都看不清形势。”
“活该你受苦!”
陈某走上了海岸。
海中悬着的木棒,并没有追上来。
“我生本离垢,妄念即桎梏。”
一步踏出。
陈某消失在了,海岸边。
跨越了数万里之遥,来到了极北之地。
巨大的天坑,方圆上千里,深不见底的黑洞。
天坑的最中心,有座高出地平线的山脉。
陈某一身青衣,背着一柄木剑,站在天坑的悬崖畔,望着天坑中心的悬空寺。
“当!”“当!”“当!”
钟声响起,回荡在古老的悬空寺,仿佛诉说着一段古老的传说。
钟声持续了许久,才停下来。
陈某一步跨入,横渡虚空,直接来到了悬空寺的山脚下。
哪怕是无距,也没办法直接穿越悬空寺。
漫天都被一层看不见的金色佛光包裹,强行闯入一定触发守护着悬空寺的大阵。
传说中,佛祖还活着。
观主缓步沿着山道,缓慢的移动。
悬空寺的崖畔,讲经首座无奈的叹息一声。
“一切因缘而起,因念而生。”
“我佛门,不会置身事外。”
陈某停止了登山,转身向山下。
山道上的僧人,甚至没来得及询问陈某。
便见陈某消失了。
在悬空寺悬崖畔站立了十几年的讲经首座,一步出,向着悬崖伸出一只脚。
“我的脚下,是一座桥梁。”
言出法随,他没有掉下悬崖。
他是人间至佛,穿着极尽奢华,他的双目中带着无尽的悲天悯人,他看着北方。
“冥王之子现世。”
“人间浩劫将起。”
“我不能再困悬空寺。”
“我要走出去。”
一步又一步,横渡虚空,他走的很慢,也走的很快。
悬空寺,梵音阵阵。
讲经首座释放出一道恐怖的气息,直冲云霄。
人间浩劫,人间之佛,自然要出世。
“黑夜已经出现了。”
“我代佛祖,拯救世人。”
荒原,热海畔,巨石上坐着两个老人,他们两人盯着天上的大太阳。
酒徒喝得醉醺醺的,他伸手遮住刺眼的太阳光,他头上几根被酒气激发的青筋跳动,他的面孔通红,在刷子一样的黑白色的眉毛下,瞪着一双带着血丝的、发着光的眼睛。
猛地灌了一口酒,脸色通红,他看向南方长安城方向,他的眼里满是炙热,他沉声说道:“忘忧酒,是什么样的琼浆玉液,才会吸引来这么多的人。”
“李云帆,是什么人,他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是谁的棋子,夫子还是观主,还是昊天落下来的棋子!”
“真的很神秘呢,甚至连我都忍不住想要去长安城了。”
屠夫的脸上挂着一道道僵硬的痕迹,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屠刀,身上散发着一股肉味,粗糙极了,深邃的瞳孔盯着长安城方向,他不屑的冷哼一声,说道:
“好酒又如何,说不一定就是夫子为了引我们出现的手段。”
“凭着我们的身份,若是出现在长安城,一定会被夫子给抓住,他想要问的东西我们全都不知道,我们二人一定会被折磨至死。”
酒徒又灌了一口酒,颇为遗憾的说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