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混小子。”

　　 “跑的倒是挺快。”

　　 夫子看着渭城方向，却始终没有挪动脚步。

　　 他不能离开书院。

　　 因为在长安城之外，还有一些人虎视眈眈的看着。

　　 知守观观主陈某，一身青色道衣，他站在一座小山上，遥遥看向夫子。

　　 夫子一旦离开书院。

　　 那么，陈某就会在长安城外，释放天启神力。

　　 想来，若是昊天知道了他的意志。

　　 一定会给降下一场最强的天启。

　　 强大到足以将整个长安城，夷为平地。

　　 一个持着木瓢的书生，突然出现在观主的面前，两人四目相对。

　　 李慢慢拱手行礼，说道：“观主，你不该来这里。”

　　 陈某洒脱一笑，说道：“传闻中，说你朝入洞玄暮知命，那你何时越的五境？”

　　 李慢慢回答道：“这次时间花得久了一些，用了三天。”

　　 陈某负手而立，沉默良久。

　　 世人都想成仙，想要逾越五境。

　　 在昊天世界的历史上，有无数惊才绝艳的修行者卡在了洞玄巅峰，卡在了知命巅峰，他们穷尽一生都无法逾越。

　　 可在李慢慢看来，五境之上，是那般的轻松，仿佛就是吃饭喝水。

　　 柳白是这样，昔年的柯浩然，莲生三十二，他们也是这样，越是天赋超绝的人，想要逾越五境越是困难。

　　 谁又能说，柳白，柯浩然，莲生，他们这样的人天赋差呢？

　　 陈某忽然笑了，笑的有些洒脱，他背负双手，却环抱住了整个天下。

　　 两人就站在土丘之上。

　　 他们对峙，聊天，谈天论地，仿佛是一对熟稔的老友。

　　 李慢慢的收获很大。

　　 陈某的收获，也不小。

　　 这是一场，打不起来的战斗。

　　 陈某不敢闯长安城。

　　 夫子无法离开书院。

　　 李慢慢不是陈某的对手。

　　 李慢慢拱手，道：“观主，我该走了。”

　　 陈某说道：“来日方长，总有一日，我们会放开手脚战上一场。”

　　 李慢慢面容坚毅，没有丝毫的畏惧，说道：“我期待着这一战。”

　　 陈某消失了。

　　 李慢慢也消失了。

　　 陈某去了青峡。

　　 李慢慢去了北方，渭城。

　　 枯寂的小院里。

　　 一个小孩，拿着石头丢入废弃的枯井。

　　 过了许久。

　　 才听到咚的一声。

　　 很多年前，渭城是边防重地，常年驻扎着五千军队，抵御北方不服管教的蛮人，那时候几乎每年，都要和草原上饿疯了的蛮人，战上一场。

　　 在大唐堕政期，草原蛮人，也曾无数次的踏破渭城，在大唐的土地上放肆的抢掠。

　　 大唐帝国的土地广大。

　　 南方接壤西陵、南晋，西方接壤月轮，东方接壤燕国，比之北方的草原蛮人，西陵，南晋，月轮，还有燕国，他们的威胁相对更高一些。

　　 在西陵，南晋，月轮的危急解决之后，草原蛮人，往往温顺如绵羊，只有一些小部落不服管教，会偷偷的南侵。

　　 大唐也曾多次出征草原，踏破王庭斩杀无数蛮人。

　　 直到近代几十年，草原蛮人已经被彻底的征服，草原最大的王庭往往都会选择向大唐俯首称臣，以维护他们单于的无上地位。

　　 北方的边防，越来越松懈，却再也没有蛮人敢南侵。

　　 时至今日，渭城里，只剩下了几百军士，还有一些无法迁走的老弱病残。

　　 朝廷的视线，都放在了其他地方。

　　 没有人，会愿意留守这等苦寒之地。

　　 也唯有马士襄，没有什么资历，也没有什么人脉的人，愿意留在渭城。

　　 看着突然出现的李云帆。

　　 马士襄的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说道：“大人，你回来了。”

　　 李云帆瞥了一眼马士襄，说道：“你没必要高兴，因为我是被人追杀。”

　　 马士襄脸色一变，说道：“谁会追杀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马士襄是一名将军，一个边疆小城里的统帅，他时刻保持着理智，他并没有因为救命之恩，就说要召集人马，保护李云帆的话，他只是询问发生了什么。

　　 李云帆神秘的一笑，说道：“你应该很清楚，这些年，我之所以待在渭城，就是在避祸。”

　　 一尊知命境界的强者，足以上达天听。

　　 哪怕是在大唐的权力中心长安城，李云帆也一定是身居高位的大人物。

　　 参军的话，最起码也是统帅数千军队的将军起步。

　　 而马士襄，他只是一个不受重用的，边城小将。

　　 虽然整个渭城的人，都会称呼一声马将军。

　　 但他们大多数人的心中，从未将马士襄真正的当做一个将军。

　　 因为真正的将军，哪里需要冲锋陷阵？

　　 马士襄的身体微微颤抖，说道：“大人，有什么我能效劳的么？”

　　 李云帆站起身，拍拍马士襄的肩膀，轻声道：“如果我的仇家，是书院呢，你会做出什么选择？”

　　 马士襄面露惊恐，连声音都开始微颤。

　　 “大人，你怎么会……”

　　 书院是大唐的神圣之地，大唐的军民都知道，任何一个从书院走出的人，都是大唐的中流砥柱，得罪了书院，便无法在大唐立足。

　　 哪怕是修行者也不行，书院神圣，不可欺。

　　 马士襄是土阳城的将军，但他无法对抗任何一个从书院走出的年轻弟子。

　　 甚至可能因为书院弟子的一句话。、

　　 他这个土阳城的将军，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李云帆呵呵笑着，负手走出了房间，来到了空旷的院子里。

　　 院子里站着一个书生，他静静的看着李云帆。

　　 李慢慢拱手行礼，说道：“大神官，我有一个问题，你没有无距，是如何跨越万里之遥，来到渭城？”

　　 李云帆说道：“据说，无数年前，佛祖悟得空间通行无碍的至高法门，建立起一座简易的石塔，可以让僧人直抵西方净土。”

　　 李慢慢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想必月轮国的白塔，有着类似的效果。”

　　 李云帆说道：“大先生，你来此，是想做什么？”

　　 李慢慢说道：“天启十一年，叶苏来书院挑战我，我想知道，那是否大神官的手笔？”

　　 李云帆摇摇头，说道：“我和叶苏并没有关系，岂能号令叶苏。”

　　 李慢慢拱手，说道：“多谢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