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唐霜儿
“她就这么水灵灵的把脸皮……撕下来了?”孙思绮怔怔得瞧着卸了妆的“裘婶儿”,或者可以说是沈丘,惊的目瞪口呆。
而秦长生的关注重点似乎半点儿脱不开老本行,瞧着那跃跃欲试的模样,估摸心里已经开始琢磨什么时候去找顾辞安要沈丘的联系方式了:“这小姑娘的特效妆技术,的确是栩栩如生,也不知道顾导这是打哪儿找来的能人异士……”
“比起这个……难道更应该关心的不是她有没有去官家备过案么?这分明是电视剧里的飞天大盗步入现实了吧?”孙思绮颤抖着指尖,指着视频中沈丘的模样,颤巍巍得说,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黝黑的眸子似乎有些发亮,“如果将一个人化妆成比尔·盖茨的脸,那是不是就可以直接扫脸刷他的支付通消费了!?”
她那心思都快写脸上了,忽的变得忧心忡忡,不知是不是开始担心她自己的账户安全了,看得其他观察员都有些忍俊不禁。
“首先,绮绮同学,你这个想法有点儿危险。”姒奺闻言“噗嗤”一声没憋住笑,忍俊不禁得克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字一顿的说,“其次,你究竟是太相信人类技术还是太不相信科技技术了?”
“比尔·盖茨……也会用支付通么?”何止有些哭笑不得的吐槽道。
“人脸识别技术的安全性的确是有待加强,但是需要考虑这个问题的是比尔·盖茨本人,而不是我们这些负债累累的普通人……”周绍军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莫名有些喜感,他顿了顿,看向孙思绮的眼神格外认真,“我这样说你是不是能安心一点儿?”
孙思绮拉起一张晚娘脸:……谢谢提醒,累觉不爱!
{绮绮有没有安心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我一下子就安心了!}
{看了一眼我不到三位数的余额,我放宽了心,想必人家特效化妆师脸上的化妆品都比我余额的这块儿八毛的值钱,怎么可能会惦记我这仨瓜俩枣儿的?!}
{49老婆叫绮绮同学的时候语气莫名感觉好宠!磕到了有没有?!}
“不过……说起来,你们不觉得有趣么?不听和段夫人昨天相互试探的时候,不听曾说过段夫人越来越年轻了,原以为不过是讨巧的奉承话,可如今看来,这话倒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歪打正着得说到了点儿上。”姒奺似笑非笑得打趣道。
可不是嘛?本来段夫人那儿想试探简不听的身份是否有异,结果被句客套话说得自己心虚了起来,也难怪她昨晚草草结束了话题,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不听不会早就发现异常了吧?所以才跑出段府附近闲逛,就是想找人打听段府的八卦,看能不能找出潜在的真相?”孙思绮显然已经将简不听脑补的过于神化了,若不是理智告诉她她还在拍综艺,怕是得开始振臂高呼“信简姐,得永生”了。
“虽然我也觉得这事儿很是巧合,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否认一下你的猜测,不然大概不听用不了几天就得被科研人员带回去研究她的大脑成分和结构了……”何止忍不住笑出声来,缓了半天才开口好好解释。
“虽然不听的确很厉害,但是顾导在拍摄这期节目之前,没有给嘉宾们任何提示,而且在游戏开始之前,也没有通知过嘉宾们府外也有节目组安排的npc这事儿。”
“所以,她不可能提前知道榕树底下的八卦小团体知道段府的故事,她走出段府大门,要么是真的因为吃得太饱了想四处逛逛消消食,要么就是有其他的事情想要调查,结果阴差阳错的遇到了唐婶儿她们,凑巧解锁了一些与段府相关的线索。”
毕竟《段府风云》这一期的所有一切都不过是玩家剧本,实际上并没有“段宝珠”这个人。
因此,想要调查段府的故事,只能在段府的范围之内调查,通过节目组准备的“道具”“线索”查清段府的故事。
而出了段府大门,能查到的就并非是剧本中的那个段宝珠所在的“段府”的故事了,而是华国j市春江镇榕桥村20xx年的真正的“段府”的故事。
若是简不听听到了何止这话,肯定得眼睛发亮得凑过来拍着他肩膀感慨——知我者,何老师也!
简不听来这段府的头一天晚上之所以出去遛弯儿,想打听的并非是节目组所设下的局究竟有什么破绽和线索,而是对这个村子本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国内虽然地大物博,什么“长寿村”“富人村”都并非是稀罕事儿。
可像榕桥村这种富得格外突兀且从未传出风声的地方,却不是很多。
更何况,历史上的榕桥村所毗邻的海岸——落星岸并非是港口,因此,这边贸易也并不发达,即便说是闭塞也不为过。
甚至由于地理位置过于偏僻,就算是作为“靠海吃海”的小渔村,比之其他的渔村来说,也算得上是生存环境恶劣、条件苛刻的地方了。
这处海岸之所以有个“落星岸”的美称,并非是因为海面倒影出星子的模样美不胜收才得名,而是因为这处海岸地貌过于崎岖,且近海岸处多礁石,宛若天幕繁星点点,八方错落,即便是老舵手也很难保证完全不会使船底触礁,一不小心撞坏渔船都算是常有的事儿。
所以,当地人为了保护渔船,平日里都将它们拴在海牙湾处的石礁壁上。
因为那边水位深,出海捕鱼行船方便,海底暗礁也少些,可以避免渔船损坏。
只不过,人想去那儿开船,便只能乘坐小船过去,虽然麻烦了不少,可属实也是无奈之举。
毕竟修渔船的费用不低,不是家家户户都能承担得起的。
若是过去倒还好些,至少不愁一家吃喝。
可如今为了保护生态平衡,每年有了不少日子的禁渔期,相当于直接被强制性放无收入长假,因此他们的日子便变得更加拮据了。
渔民们想赚口养家糊口的饭吃本就艰难,若是再三天两头去修船,那还不如尽早另谋生路来的快些。
捕鱼困难,运输也困难。
想要将捕来的海鱼售卖出去,定然得先将渔船中的货物搬到岸上,可人上岸都费劲,更何况是货?
捕得多了便只能用小船一趟趟得运,捕得少了都不够堵上一家人的嘴的。
因着这种种难处,附近的渔民大多数都早早得便都卖了渔船另谋生路了,即便是进城打工也比捕鱼为生、靠天吃饭来钱快些。
可固步自封、墨守成规的渔民也有不少,其中榕桥村的村民尤甚,毕竟已经当了大半辈子渔民了,谁都不愿撇下自己的手艺和家伙事儿,远赴他乡重新开始。
因此,也有不少人选择留在家乡,守着这块熟络的土地。
榕桥村的海鲜由于渔民捕捞运输极为困难,以至于这处海域海鲜不但新鲜,而且比之其他滥捕滥捞得海域更加个儿大饱满、肥美肉多,所以在市面上名气很大,性价比也很高,很受收购商和海鲜爱好者们得欢迎和喜欢。
可喜欢是一回事儿,难以大量捕捞是另一回事儿。
以至于,即便他们的海鲜极为有市场,可榕桥村村民的日子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多么宽裕。
其实,榕桥村于华国来说不过是地图上拿放大镜都难以找到的一点,从来不曾受到关注,因此这些事了解得人也是不多。
简不听也是凑巧,曾经就在一本青少年周刊的乡土杂志上,看到了这么一篇文章,让她对这个村子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而她的记忆力让她几乎在收到这个地址的下一秒,便将那篇文章从过去的回忆里翻腾了出来。
只不过,文字上所描述的“榕桥村”封闭、自足、落后、贫瘠,与她当下眼前所见的榕桥村简直天差地别。
笔者用词恳切,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对家乡的热爱和遗憾,极为深入人心,即便是如今,她还能清晰得记得其中的不少词句。
“她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渔人,用她的血肉养大了满堂子孙,可如今,她老了,她用毋庸置疑的温柔语气推开了她的孩子们,让他们走向更为广阔、更为精彩的世界。”
“如今落星岸的碎石摊只容得下缅怀和思念,却不再容得下渔人背上的鱼篓和肩上的匾担……”
“渔人啊,目光终究还是得向更遥远的未来看,不过好在,无论她的孩子走到何处,她都一直会在。”
……
文字是有力量的,所以简不听并不相信那通过文字传递出来、令她至今难以忘怀的情感,是被杜撰出来的。
因此她很好奇,杂志上所描述的那个“榕桥村”是否就是当下的这个榕桥村,如果是,那么究竟是怎样的“魔力”使得这个“垂垂老矣”的村落开始焕发生机的呢?
所以,她想出去走一走。
而之后所得的大多数信息,都算得上是她的意外收获了,毕竟谁都没有想到,顾辞安把线索竟然藏在了府外。
若非是简不听的突发奇想,等他们想起来出门打听消息的时候,指不定那推理方向能歪到哪儿去了。
不过,想到《爱旅》的pd是那个向来不怎么靠谱的顾辞安,又突然让人觉得一切都挺合理的。
毕竟最终能否找到凶手并非是他最关心的事儿,节目最终呈现的综艺效果和热度才是他更关心的事儿。
无论如何,简不听这一趟属实算是收获颇丰,不但关于游戏中的线索得知了不少,就连游戏外的很多事,都被她找到了答案。
尽管记忆中的文字片段已经开始逐渐褪色了,可那篇关于榕桥村的文章作者的名字,简不听还记得清楚,毕竟那是个很好记的名字,估摸应该是个女儿家的。
她叫唐霜儿。
巧合的是,榕桥村村长的大女儿,就叫唐霜儿。
随着观察员们插科打诨,沈丘也以崭新的姿态和面貌回到了嘉宾之中,而此时圆桌上的第八把椅子才终于坐上了它真正的主人。
随着沈丘的娓娓道来,段宝珠和替身的故事也都逐字逐句得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让人不禁开始唏嘘了起来。
“还真是奇怪……”平日里大大咧咧又没什么脑子的孙思绮,此时难得兴致缺缺,她眉心紧蹙,眼里的复杂像是要溢出来了似的,可究竟是为何而难过,她却有些说不明白了。
“这段夫人,还真是特别……要说她是好人,那也不是,毕竟临江商会对涟漪一家做的事罄竹难书,令人发指。”
“可若说她是坏人……却也不像,无论是她能让老沈甘愿为她牺牲,还是在那个时代将裹脚的女儿家的不易看得如此通透,或者是她对自己两个儿子恩怨分明的态度……都让人觉得她是个极其通明豁达的人……”
段宝珠的养父母死在了骆大爷的手里,即便与长子无关,可将心比心,无论是谁都难以在如此情况下,还能对骆岐川秉持着客观的态度相待。
可段府这三个孩子中最受器重的,便是他这个长子无疑。
甚至也不曾有段宝珠待儿女苛刻的说法传出,最多是说她平日里过于忙碌鲜少与儿女沟通,以至于母子关系过于冷淡,但是从她对三个孩子物质上的照顾从来不曾吝啬便能看出,她的态度一视同仁,不曾因他们父辈的事而对他们有任何的偏见。
虽然按理说,为人父母的确应该如此。
可即便如今社会,真正做到一碗水端平的父母都屈指可数。
且不说这般弑父之仇杀母之恨,即便不过是性格不和而导致夫妻感情破裂,都有不少父母很难维持对孩子的平常心态来。
“你这说法倒是有趣,老沈救主不该是夸他忠心么?怎的你倒反而夸起来段夫人了?”秦长生听了这话,一张老脸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