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姨走到钟灵面前,作势就要下跪。
钟灵赶紧搀扶住她:“黄姨,千万不要这样。英姐说过,1定会全力以赴救活高飞,不管花多少钱,由她来掏。我们都知道,高飞是你唯1的儿子,如果他有个意外,你肯定难过极了。”
“钟小姐,我知道他很顽劣,但罪不至死,不能就这样没了。求求你和英姐,帮我们找找大夫,不管花多少钱,做牛做马我也会偿还。”
我看着这1切,鼻子发酸。
过去,村里有1头牛上山耕地,从悬崖上坠落下去,差1点就跌到粉身碎骨,再也站不起来。
我们当地有1个兽医,用了6个月功夫,硬是把老牛的骨头接好,让它能够重新耕地干活。
这1次,高飞的遭遇,让我想起那头老牛。
钟灵劝了半天,黄姨才抹着眼泪回厨房去。
“韩立,你刚才1直在皱眉思索,到底想到了什么,难道你有办法救活高飞?”
我点了点头,说出兽医的名字,然后讲了兽医给老牛接骨那件事。
钟灵笑起来:“真是开玩笑!那只不过是个乡村兽医,误打误撞救活了1头老牛,怎么可能跟高飞这件事相比?京城里这么多中药大师都束手无策,花几百万,他们都不敢揭榜。”
我能想到的,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把那个兽医找来。
如果他能给高飞治病,我们就捡回1条命。
如果不行,高飞就死,这就是天意要让黄姨这边绝后。
对于我的提议,钟灵摇头苦笑:“你这简直是胡闹,小地方的兽医,难道他的水平能强过京城这些中医大师?如果那个兽医能治活高飞,我头朝下倒着走路,再也不好意思见你了!”
我重复那个故事,整个乡镇都知道,老牛只剩最后1口气,就等着杀牛吃肉,但那个兽医拼命阻止大家,发誓如果救不了老牛,自己自杀谢罪,这才阻止了乡镇上十几个屠夫的刀子。
如果不是他,老牛已经变成了牛肉汤。
钟灵无法自己做决定,先打电话请示了英姐,才告诉我:“英姐说,咱们双方面努力。你把那位兽医请过来,她继续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让京城的中药大师出手,同时下手,救活的几率更大。”
我把那个兽医的名字写下来,连同地址和电话,都交给了钟灵,让她办理。
钟灵拍着胸脯保证:“我把兽医接过来,大约耗时3天,到那时高飞已经抵达京城。我找1个僻静地方,让他们开始治疗,同时英姐说了,会找1批中医大师,去跟高飞面谈,看大家有什么办法。就算不会接骨,也可以贡献1些秘方,让他迅速恢复。”
事情也只能这样,高飞自作自受,其他人就算想救他,也得有那个条件才行。
黄姨知道我们的商量结果,再3对我鞠躬作揖,恳请我救高飞1命。
我已经重复了很多遍,只要有1线希望,就会全力以赴。
实际上,我对这个高飞很感兴趣,1个篱笆3个桩,1个好汉3个帮,如果能救活1个有天赋的人,大家联手做事,就更方便。
往更大的方面去说,我还是希望英姐身边的人,1个比1个能力更强。
唯有强强联合,才能在她面前不成1张网,抵挡外面来的风刀霜剑。仅仅凭着钟灵和王海,肯定不行。
只过了1天半,钟灵就把那个兽医接过来。
兽医的本名早就无人提及,因为他脸上很多麻子,所以镇上的人直接叫他王2麻子。
除了干活,他唯1的嗜好就是喝酒。
当他站在我面前,早就不认识我,嘴里喷着酒气,摇摇晃晃:“十里8乡所有的……牲口我都能治,任何病症到我手里都死不了,但你们得管我喝酒,喝酒越多治病越快……”
我把高飞躺在担架上的照片拿给他,王2麻子笑嘻嘻地拍打着照片:“只要还有1口气,我就能把他救活,赶紧拿酒来!”
钟灵对此持怀疑态度,她没有接触过兽医,更没有接触过给人治病的兽医,并且从王2麻子这个恶俗的外号上,她就知道,兽医只是过路人,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还不如寄托在阎王爷手上。
英姐依旧忙碌,寻找除了王2麻子之外更好的医生。
等到王2麻子酒醒,我跟他长谈了1次,然后把高飞的详细资料拿给他看。
王2麻子的头摇得像拨浪鼓:“那不行,我是兽医,对人没有任何把握。1个大活人交给我,我1不小心治死了怎么办?”
我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从桌子下面拎出1个皮箱,掀开盖子,对着他。
里面是十万,每1沓钱是1万,这就是答案。
“王叔,如果你能治好这个人,箱子里的钱就是你的。”
王2麻子抱住箱子,虽然很想要,但他知道这件事很难,最后还是放下。
我让钟灵进来,在皮箱里放了十万变成2十万。
就这样,她进来1次,皮箱里的钱就增加十万。
到了8十万的时候,王2麻子满脸通红:“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是想让我犯罪杀人吗?还不如直接把我杀了!”
我认真地解释:“我的朋友高飞全身骨骼寸断,京城里的中医没有办法,现在只能求你。你把他当成那头老牛,慢慢的摸索治疗也就够了,无论需要任何药物,只要你提出来,我马上送到。”
王2麻子继续摇头,但眼睛却盯着钞票。
8十万元够他花1辈子,娶妻生子盖房子,还能买车,另外富余1大笔钱,以后就不用干活了,更不用提当兽医。
“你们说的这个人在哪里呀?我先看1看,能治我就治,不能治,我立刻卷铺盖卷滚蛋。”
有了他这句话,我放了心,从抽屉里拿出两瓶洋酒,给他倒了满满1大杯。
3杯酒下肚,王2麻子的脸变成了红布,拍着桌子叫嚷:“我能治,就算到了阎罗殿,我也能把他拉回来。年轻的时候我师傅的名号叫阎王敌,就算阎王见了他也毫无办法……你们只要相信我,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别说是骨头寸寸碎裂,就算是把头割下来,我也能让他起死回生……”
这当然是吹牛的话,可我相信,假如这里面有1半真话,高飞就有救了。
京城里的这些中医大师爱惜羽毛,绝对不容许自己出错,所以不如乡村野医。
他们无知者无畏,可以接待任何病人,就算治死了也不害怕。
安顿好1头,钟灵立刻联系回国的飞机。
目前高飞已经到了港岛,很快就会通关过来。
他的身体1会儿不如1会儿,现在发高烧,药物过敏,身体疼痛难当,只能靠着止疼针活着,不然早就疼死了。
听到这种消息,钟灵的脸色1次比1次难看,毕竟只要高飞死在路上,我们如今所做的事情就毫无意义。
接下来的1天,每1分钟都很难熬,直到高飞出现在别墅的大厅里。
他浑身浮肿,像1条困在浅滩里的大鱼。
王2麻子给他检查瞳孔情况,脸色反而变得冷静下来。
“你们说的这个人已经死了,如果没有呼吸机,早就断气了——死马当活马医,我来试1试,如果人救不活,也不要怪我。”
这就是我的目标,把他请来,无论如何都要试1试,给高飞最后1个希望。
高飞眼睛睁不开,早就失去了意识,只有鼻孔和胸口微微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监控仪器当中,他的心跳已经下降到每小时3十次,血压更是降到了低压4十,高压6十,随时都会失去血压和心跳。
如果送到医院,1定是全力抢救,可现在我想给他另外1个机会,那就是完全交给王2麻子,让他使用兽医那些方式,把高飞救回来。
黄姨已经吓傻了,跪在佛堂里烧香,不停磕头,请菩萨保佑,救救高飞。
忙碌之中,我吩咐黄姨,为高飞测了1个字——“1”。
解签词为“青龙欲飞,万事亨通,添丁进口,百无禁忌。”
我试着解读解签词,高飞到了穷途末路,1只脚踏上鬼门关,把他拉回来,等于是为高家添丁进口。既然百无禁忌,那就让王2麻子救人,毫无问题。
当我把这个结果告诉钟灵,钟灵苦笑:“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费了那么大劲,也只能这样了,好自为之吧!”
如果高飞的脸恢复正常,我就能为他看相,判断是否是短命之相,那就比较准确了。
王2麻子把高飞拉到1间静室里面,不跟任何人接触,然后他开了1串长长的药单,让我去抓药。
这些药方里面,大部分都不是人吃的药物。还有很多野生草药,毒性很大,未经证实可以直接熬汁喝下去。
我没有提任何条件,立刻出去,找到京城最大的连锁药店同仁堂,按照上面的名称和数量,丝毫不差地买齐,然后回到别墅。
这些事情当然可以由普通人去做,但为了高飞,我亲力亲为,务必让每个环节都能精准抵达,绝不做自己哄自己的烂事。
这种忙碌的生活过了3天,高飞面部的肿胀渐渐消下去,露出了1张清瘦的男孩子的脸。
他的模样如果放在舞台上,肯定大受欢迎。
从他的身高判断,1定是运动健将,两条腿修长有力,十根手指富有弹性。
这种人是天生的小偷,动手能力极强,而且眼观6路、耳听8方,1见风声不对,立刻逃走,谁都阻挡不住。
我和钟灵坐在外面的客厅里,让黄姨沏茶。
黄姨双手哆哆嗦嗦,已经失去了平时的淡定,1天之内打碎了两把茶壶。
“韩立,到底有几分把握,这件事如果传出去,英姐就能让人笑死,京城里这么多中医大师——”
我拦住她的话:“再也不要提这些中医大师了,他们竟然不敢接下这个活,就证明没有把握。我们做自己的事,不要管别人怎么说,相信我,把王2麻子请来,1定能成功。”
钟灵指着我,又气又笑:“叶天,你让我请1个兽医来,还说自己很有把握,这简直太不靠谱了。这些事情1旦被好事之徒播送出去,整个互联网上,都会掀起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