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沉入浦江底
当张桐笑容如春日暖阳般回应:“自然有!”此言一出,焦恩四人见识到了何谓变脸如翻书。
一扇雕花木门被推开,一位身姿挺拔的女子步入店内。她身高一丈八尺,短发飒爽,剑眉英气。没错,正是江华!焦恩四人对江华自然不陌生,她也是他们锁定的目标之一。
江华踏入店门,发现本应空荡的店面此刻仍有四人驻足,于是对张桐道:“今夜还有客人呢,看来生意愈发兴隆了,张先生。”
经过两日的深思熟虑,江华决定暂将母亲提及张桐追求自己的事搁置一旁。毕竟过多思考只会损耗心神。一切顺其自然吧,也许母亲误解了呢?
于是,带着这样的念头,江华今晚下班后依然来到张桐的小店。之前王茜傍晚来电询问江华是否用餐,江华并未提及自己正在加班,以免引来母亲的絮叨。
面对江华,张桐展现出截然不同的笑容:“哪里,他们只是过路问路的,不吃饭,不吃饭的。”
古力闻言怒火中烧,连平日温和的焦恩也不禁翻了个白眼。没错,他们来此用餐并非首要目的,而是为了探查,伺机对张桐下手。然而,这样对待客人,合适吗?我们付账用餐(虽然最终会取回),难道还算不上客人吗(确实,哪有杀手自称客人的?)?如此差别对待,有何居心?
信不信我们去灵界口碑投诉你!雇用灵媒大军给你的小店狂刷差评,你怕不怕?
当然,雇用灵媒刷差评或许无效,因为此店或许在明日便不复存在。当时,古力真想当场发作,青筋暴起,眼看就要掀桌。幸亏廖耀坤暗中出手制住了他。
江华在场,与她正面交锋,能胜者寥寥。四人联手,顶多打成平手。重力女王的威名并非空穴来风,那是她以拳脚硬闯出来的。在此地挑衅江华,实属不智。
焦恩微微摇头,示意三人随他离开。廖耀坤紧握古力的手,阻止他发作。离开前,古力狠狠瞪了张桐一眼,撂下狠话:“小子,走着瞧!”
四人离去后,江华疑惑地问张桐:“这四人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惹上麻烦了?”
“哪有,我堂堂正正的百姓怎会惹麻烦。就算有麻烦,也是麻烦主动找上门。我从不主动招惹他人。他说的‘走着瞧’,意思是验证我指的路是否正确,仅此而已。”张桐喊冤。
肖潇在一旁窃笑,她并不愚钝。从张桐对四名“客人”的冷漠态度,到江华到来后他的转变,她已猜出不少内情。
尽管她还未见过江华,但她懂得察言观色。肖潇端着一杯水从厨房走出,对江华说:“姐姐请坐,先喝水,张哥马上做好饭菜。”
肖潇今日开始工作,起初还疑惑为何留了些食材未售。她原以为是张桐为自己准备明早的早餐,原来是为了这位大美人。哦,老板还是单身呢,嗯,可以理解。自己也该帮帮忙。
在张桐为江华准备晚餐时,肖潇忙前忙后。她帮江华整理桌面(尽管已经很干净),倒水添茶,关闭游戏,询问江华是否要看电视。
这服务态度比刚才对待焦恩四人时不知好了多少倍。江华好奇地看着肖潇:“你是张先生请的帮手?”
“是啊!”
“但雇佣未成年人可是违法的。”
“我已经十六岁了!”
肖潇与江华问答间逐渐熟络起来。待张桐端上热气腾腾的椒香鸡杂和蒜泥油麦菜,江华与肖潇也算初步相识。
“小江今天又加班?”张桐将食物放在江华面前,顺势坐在她对面,一如往昔。肖潇识趣地跑进厨房收拾。
若非母亲的提醒,江华此刻或许会大大咧咧地抱怨工作繁重。但想起张桐对自己的别样情感,江华欲言又止。
事实上,江华今日不仅加班,还在皇甫青松手下加班。对王五的审讯异常艰难。皇甫青松追问田毅的事,但王五确实不知田毅的下落,也不了解杏山惨案的详情。
几乎耗费了一整天,江华明白这只是个开始。皇甫青松今日所做的一切只是铺垫,他必定会将田毅案件扩大化处理...
皇甫青松的反应,江华心中无从揣测,他此刻内心动荡不安。或许,母亲说得没错,他在官道之上,的确力有未逮。隐约察觉皇甫青松的敌意,然而他束手无策,毕竟此非查案捉贼,而是权谋深渊。难道,他真的不属于这朝廷的舞台?若不然,不如归乡操持火锅铺?
江华刚闪过火锅的念头,耳边便回响起母亲的话语:“找个有本事的夫君,继承你父亲的武道。你专心研习账务,只要掌控财政,夫君也不敢轻举妄动!”江华抬头,正巧对上张桐期待的目光,张桐直视着他,令他莫名心悸。耳根微热,幸亏面上无波,唉……棘手!即使卖火锅,亦非易事。此刻,江华渴望回归家中,躺在床上修炼灵诀。
与此同时,焦恩四人在外草草填饱了肚子,古力却在晚餐时饮了些烈酒。三盏烈酒下肚,他心情愈发糟糕。想到张桐晚上的不屑,他决定让对方付出代价!此人不过蝼蚁,战斗力不足五,根本不值一提。尽管焦恩警告,江华的出现使得近几日需对张桐留步,先解决王五的大事,再对付张桐的小事。
然而古力无法忍受,他从不记隔夜仇,有仇必报。于是,深夜十一点,他向焦恩打声招呼,称欲出门买醉,便悄然再次潜入张桐的店中。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古力,一个心胸狭隘、有仇必报之人。他出身湘北一隅的农耕之家,父母皆是面朝黄土的农夫,文化程度不高。
儿时,他被唤作古大力,寓意将来体魄强健。但那时的古力并不魁梧,形容枯槁,如同瘦猴。父母外出务工,古力成了孤独的留守少年。学业平庸,性喜捣蛋,如此个性自然惹人厌恶。加之父母不在,曾被他戏弄过的孩童便结伴欺辱他。
古力的童年充满了悲凉,时常遭受同龄人的欺凌,但许多祸端,皆由他自己挑起。
例如,他以烟火轰破林家的鸡舍。林家大人拿他一个孩子无可奈何,去找他父母,却仅剩一位年迈的祖父。林家若想找茬,只怕还未行动,就气死古力的祖父,那可就麻烦了。
因此,林家只能忍气吞声,可林家尚有子女。比古力年长两岁的林大,绝不会轻易放过他。成年人欺负小孩名声不好,林家做人也难。但孩子们之间的争斗,无人在意,乡间孩童哪有不打架的?
鸡舍被毁后,林大两次堵住古力痛揍,并扬言再敢动鸡舍便打得更狠。古力身材瘦弱,而林大高大强壮,古力只能默默承受,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若论咎由自取,古力当仁不让。但他并不认同,他认为这是林家在欺负他!
不仅如此,村中无人站出来为他说话。乡亲们觉得林大的教训对古力有益,只要不伤筋动骨,教训一下调皮鬼理所应当。那时乡村的人们思想淳朴,你炸人鸡舍,不赔款,还不允许别人教训你吗?因果报应,谈不上欺负。
因此,古力将整个村子都视为敌人,觉得全世界都在欺凌他。
自小,古力的性格就古怪,父母不在身边,他稍有不如意,便认为被人欺负。瞧他身形矮小,父母缺席,便成了欺凌的理由。
这种扭曲的心态伴随他成长,直至成年。一个自卑又自负的人就此形成。
在城里打工,古力难免受尽气,但哪个打工者不受气?加上收入微薄,古力囊中羞涩。每次用餐,只要服务员多看他两眼,他便觉得对方瞧不起他,连加菜都不敢。
每当此时,古力怒火中烧,若非力有未逮,定要让这些“欺负”他的人好看!
在他眼中,错的永远是这个世界。
若古力始终是那个瘦弱的少年,他的一生只会是躲在阴暗角落,怀恨他人的角色。
然而,当他觉醒了异能,获得了强大力量与不朽之躯后,古力变了。他的异能,简单直接,力量巨大,身躯如铁,犹如第二次发育,从瘦猴成长为威猛大汉,终于配得上“古大力”的名字……
在古力初次觉醒灵力之际,他仅能托起千斤巨石,身躯可抵御普通冰霜剑刃的刺击。这样的力量已足够震撼,足以让他去清算那些昔日轻视过他的冤家。那些曾经对他冷眼相待的服务员和售货员,你们不是瞧不起我贫穷吗?我要你们懊悔!还有童年时欺侮过我的小林,这笔账,我也要清算!
古力踏上了他的「复仇之路」,而那些在小巷里惨遭他重击的人,甚至记不清何时见过古力。这让古力愤怒不已,因为他们对他的「蔑视」,他铭记于心,从未忘却。这些人在短短时间里竟敢忘记他们所造成的「痛苦」?此乃不可饶恕之罪!
在古力的狂飙复仇中,他被一个神秘组织吸纳。因为他的潜力,尚未被充分发掘。经过组织的专业训练,古力如今能勉强举起万斤之物,身体防御力已至寻常重型能量枪无法穿透的程度。组织还根据他的体质,定制了一套独特的战斗技巧。
组织赋予古力所需的一切——财富、美女、地位,还有他最渴望的「存在感」。因此,古力心甘情愿地成为组织的杀手。他的能力助组织化解诸多难题,铲除隐蔽的敌对势力。
古力的生活日渐满足,他可以做父母未曾敢做的事。他自认为高人一等!至少,古力觉得他是。然而今日,张桐平淡的语气,还有那无视他的眼神,再次触动古力心底的伤痛。
仿佛时光倒流五年,那时他还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打工仔。但现在,他不再是!我要让这家伙付出代价!古力站在张桐店铺二百米外,凝视着店铺,恰好位于监控盲区。
古力决定翻越屋顶,通过监控无法捕捉的路线进入张桐的店。张桐的店铺有两层,他住在二楼。
只要潜入,他会让那个「轻视」他的店主跪地求饶!古力双拳饥渴难耐,恨不得立刻找到东西狠狠砸碎。
接近子时,刚看完电视电影准备洗漱睡觉的张桐,望向了古力藏身的方向。正欲去浴室的张桐不禁低声咒骂:“混蛋!隐匿磁场的装备如此低劣,竟敢大摇大摆出门。我都要休息了,为何不明天再来?!”
原本打算洗脸的张桐,只得匆匆用毛巾擦拭了下脸,披上外套出门。
正当古力准备悄然潜入张桐店铺时,却发现张桐从店内走了出来,身穿运动装和跑鞋,像是准备夜跑。
咦,组织提供的资料并未提及张桐有夜跑的习惯?古力想了想,嗯,或许是最近的新爱好。这样更好,省得费心了。找个监控盲区下手,然后直接将他沉入浦江底!
古力满脸笑意。
张桐身着运动装,在街头悠然慢跑。夜跑这项运动已经流行许久,听说某项研究显示,夜晚跑步对人体健康更有益。当然,也有人早上起不来,所以无法晨跑。
如今淮海夜跑者众多,晚上九点到十点是高峰时段。有些人甚至在十一点还在跑,这并不奇怪。尽管官方并不鼓励夜跑,因其危险性较高,易遭抢劫,但仍有大批人乐此不疲。
古力原计划悄悄潜入店铺除掉张桐,但张桐出门跑步,反而更为方便。尽管淮海的监控系统先进,但仍无法覆盖所有角落,总有些死角。
这些视线死角,正是动手的良机!古力已策划了一百种让张桐生不如死的方法。
而慢跑的张桐其实一直留意着远处尾随的古力。尽管古力隐蔽极佳,即使专业侦探也可能察觉不到被跟踪,但人的五感终究无法被完全规避。
而张桐看人,不必用眼睛,只需感应对方的磁场即可。尽管古力身上的气息抑制装置再好,对张桐来说,都是无用之物。
作为能感知原子级别电磁变化之人,古力身上有无设备,对张桐来说并无区别。
事实上,自那天晚上古力四人出现在张桐小店那一刻起,张桐就觉察到他们有些异常,他们在刻意掩盖自身的电磁场状况。
普通人需要这样做吗?在这个归乡者与异能觉醒者并存的世界,并非每个拥有异能的人都如大熊猫般珍贵,除非这异能能延续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