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越低眸看着被夺走的电饭煲,手上还沾着水珠,他低头道:“抱歉,我不会做饭。”
池曦文面无表情,把水位倒到适量的位置:“你该感到抱歉的是你现在还赖在我家不走。”
梁越让开到冰箱的方向,看着他的动作:“我可以学习做饭,你工作一天很辛苦,我不知道能做什么。”
池曦文不为所动,把饭蒸上了,同时穿上围裙:“你有更重要的事做,你的工作不忙吗,怎么舍得这样围着人转,像苍蝇一样。”
梁越被他这么形容,对自己的行为也感到可耻,但还是说:“见你是我最重要的事。”
“是吗?”池曦文语气淡然,朝他走过来,抬起手,好像是要抱他。
梁越心中微微一动,正要回应池曦文的动作,却被池曦文一把推到一边:“你挡着我家冰箱了。”
梁越:“对不起。”
池曦文没见过梁越这么没自尊的样子,梁越同时也没见过他这样不近人情的样子。
这段时间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为他的话所受伤了,梁越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池曦文的动作,心中暗暗自责。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做家务的人,最多最多只会弄点干巴面包抹奶酪。
工作繁忙的他,习惯了高压和被人照料的生活,梁越从小就被植入了一种思想,家务活不是他这样的人该做的,那是浪费时间,他从未学会如何真正照顾池曦文。至于现在,他显得像一个笨拙的外行人,甚至连帮忙都变得多余。
池曦文给自己蒸了烧麦,没有做太多的菜。
很快,十二三分钟后,饭菜上桌,梁越看见:“没有我的吗。”
“你只是进来找你的腕表的,我不是你家的保姆,你找到就走。”池曦文近乎冷漠地说。
“好……”梁越接受,转身到沙发和地毯旁象征性地摸了摸。他当然不是真的为了找腕表,事实上他根本没丢什么东西,除了零散的猫玩具零件,根本没有什么理由待在这里。
他半跪在地毯上,穿着剪裁合体的衬衫,灯光洒在他肩头,最终还是开口,试图解释自己最近的变化:“我以前忙碌,是因为在总部竞争压力大,节奏也快。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被调到亚太区,很多时候只需要做决策,开会也多在白天。偶尔半夜开国际会议,所以现在我有了更多的时间……”
梁越的声音低沉,眼神牢牢锁定池曦文,仿佛试图从他冷漠的表情里找到哪怕一丝回应:“文文,我想弥补你。”
池曦文听着,心里仿佛堵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他早就知道梁越的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可那些过去的伤害已经让他难以再相信。于是,他终于开口:“所以呢?”
梁越看着他:“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我很爱你,那时候却不知道如何给你最好的爱。”
池曦文只吃了两口饭,就放下了筷子,胃里一阵翻涌,心里更是难过。他微微垂下眼帘:“你的爱是什么,梁越?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就在我离开的那天,你的秘书却送人来家里陪你睡觉。这就是你的爱吗?”
暖黄的灯光照在梁越的脸上,轮廓显得格外清晰。梁越的神情此刻流露出明显的不解,眉眼里透着疑惑,剑眉紧蹙:“你在说什么?哪个秘书,谁陪我睡觉?”
池曦文实在受不了梁越的假装,直接戳穿他:“Alex送了一个十八岁的男生到我们床上,你要说你不知情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痛苦几乎要将他吞噬。想到那件事,他心底仿佛浸在冰水里。
梁越的脸色瞬间变了:“我不知情。”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池曦文这么恨他了。
“那天你要坐飞机离开,我穿错了衣服颜色。我让Alex帮我找一个生活助理。”梁越说,“仅此而已。”
那天晚上梁越回家得很晚,回家前对秘书说:“生活助理找了吗?”
“找了,”秘书问他,“Leon,要先看看照片喜不喜欢吗?”
梁越闭着眼靠在车厢里,说不用:“让他把衣帽间整理好就离开,我不希望回家看见陌生人在家里。”
凌晨三点,梁越回到了一个空荡荡但整洁的家。
这就是那天发生的所有事。
而池曦文却说,有人睡在他们的床上。
梁越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Alex当时表情微微一变,梁越没有在意,现在回忆,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立刻取出手机,拨打Alex的电话,并告诉池曦文:“你离开后,我回了纽约工作,后来换了个秘书,Alex也跳槽了。我现在给他打电话,你让他亲口告诉你,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概在半分钟后,纽约时间的早上七点半,Alex接了电话,他似乎很意外Leon的来电,和他寒暄起来。
梁越直截了当地开口:“Shawn飞肯尼亚那天,你帮我找了生活助理,为什么会有人在我的床上。”
虽然事情过去了很久,但Alex显然印象深刻。
“呃……”他迟疑了几分钟,考虑到已经没在Leon手底下干了,而且也过去了很多年,他不知道Leon为什么突然提起,但还是回答道,“抱歉,Leon,那天我会错意,我一开始找的不是生活助理,后来担心被你炒鱿鱼,我立刻让他滚了。”
梁越微微皱眉,继续追问:“你再解释得清楚一些。”
他将手机轻轻推到池曦文面前,转向Alex:“你为什么会这样做?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安排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我可……记不太清了。应该是下午安排的,凌晨你到家之前就撤了。”Alex的声音有些犹豫,“你放心,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该不会是家里丢了什么东西吧?你现在才找?天啊,都这么久了,我怎么还找得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