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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众望所归(刷新即可)

振兴大明 飞天缆车 5454 2024-08-31 21:32

   “殿下!”

   率先拜访朱敦汉的,则是素来亲近的朱、陈、赵、薛四大粮商,他们把控着整个北京城,以及京畿地区的粮食买卖供应。

   在东北地区的各大勋贵的庄子,其粮食买卖业尽由其掌控。

   虽然在几年前遭受了魏王的抢劫,但打是亲,骂是爱,如今他们又恢复了元气。

   不过,再次面对魏王,他们的态度格外的诚恳而又亲近。

   朱敦汉瞥了眼几人,随口道:“怎么?”

   眼前四人之中,这让他熟悉的莫过于朱家的家主朱逢春,几年时间一过突然登上了家主之位,实在稀奇。

   朱逢春借着与魏王关系好,忙低头道:“二爷,我们这是急得没法子,想着投靠您呢!”

   到了这时,称呼又从殿下变成了二爷,这是依旧以家仆身份自居。

   他委屈道:“这立宪派着实离谱,趁着皇爷年幼,伺机颠覆朝政。”

   “皇商虽然有种种不是,但却是皇家的家仆,一年几百上千万的银圆输送入宫,这可不是假的。”

   “如果真让那些海商取代了咱们,内廷哪还有供奉可言?”

   原来,北京城如今流言四起,针对皇商的舆论层出不穷。

   比如,放开粮食垄断,允许粮商竞争入岗,亦或者朝着矿产进发,允许其他商人竞标。

   政治上的压力且不提,民间汹涌澎湃的商业行会,同样让皇商心惊胆颤。

   没错,在大明200年来,皇商已经是巅峰存在,几百人掌控着大量的财力物力,掌控的经济命脉。

   但那些徽商,晋商,海商同样在发展,毕竟大明实在是太大了,赚钱的买卖根本就垄断不了。

   即使他们已经被压制,但俩合起来依旧不容小觑。

   朱敦汉可没有被这群皇商们给迷惑住了:“他们不也要竞标交钱,不也会交税吗?”

   “内廷供奉,怕是免不了吧!”

   朱逢春哑然,旋即打起精神道:“可是商人奸猾如鬼,一开始或许还会交钱,接下来怕是三瓜两枣都懒得上手了。”

   “而我等皇商身家性命皆在皇家之手,岂敢蒙蔽?”

   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皇商之所以贪腐遍地,横行霸道,但依旧顽固不变,依靠的正是内务府对其的掌控力。

   交的钱少了,内务府可以直接抄家。

   而普通的外商,关系盘根错节,新贵文官交往广泛,刚要处理,怕是立马就会有人上书了,极其麻烦。

   “好了!”朱敦汉悠悠道:“我知道你们的苦楚了,放心,魏首辅没那么容易动手,他也不敢动手。”

   “且回去吧——”

   粮商们满心不甘的离去。

   没有办法,他们又将目光聚集到了匡源身上,这位君权派的阁老。

   匡源更是坐蜡,直接摊手说没有这回事,内阁根本就没有针对皇商的意思。

   众所周知,但凡朝廷否定的,基本上都是肯定。

   皇商们都是人精,哪里不清楚其深意。

   一时间,失望而归。

   民间的舆论越是汹涌,皇商们就越是焦急。

   嗣君年幼,首辅强势,对于皇商们来说,这简直就是要命的局势。

   不得以,大量的文官们开始上书,以嗣君年幼为由,要求内阁以稳固为主,莫要掀起波澜。

   这下,反倒是刺激了魏源。

   这位立宪派的首辅,立马就反应过激,觉得是皇商对其警告,这完全触及到了他的逆鳞。

   魏源不顾众人反对,决意推行第一项改革:

   为增加国家赋税,降低海关中的进出口税率。

   也就是说,进出口税率低了,既然卖的货也就多,朝廷赚的钱也就更多。

   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但却是导火索。

   因为降低关税,那么海商群体就会壮大,用不了几年,他们的实力,将会膨胀到一种地步,从而威胁皇商。

   这并非打击皇商,而是直接壮大海商,培养一个可以替代皇商的商业团体。

   即典型的绕道超车。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傻子,大家伙立马就瞥到了其真实目的。

   皇商群情激奋,果断的开始反击。

   不到三天的时间,北京城的煤炭价格飙升了三成,偌大的京城为之怨声载道。

   几乎一夜间,就冻死了上百贫民。

   “煤炭,真是好手段!”

   朱敦汉坐山观虎斗,看到这里立马就叹为观止。

   表面上来看,国家的命脉在于粮食,盐铁,煤炭什么的只是煮饭用的,可以用木炭木材来代替,没有那么的令人瞩目。

   但如今可是正月,北京城依旧陷入到冰天雪地之中,谁也缺少不了廉价而又丰富的蜂窝煤。

   许多穷苦人家,根本就无法在入冬前储备煤炭过冬,只能隔三差五的赚钱买一趟。

   煤炭涨价,立马就让许多穷人遭受风寒的洗礼。

   “牵一发而动全身,经济的影响都是相互的,煤炭涨价,其他的还会远吗?”

   朱敦汉摇摇头。

   接下来几日,果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通货膨胀的影响力瞬间席卷京城。

   受到煤炭的影响,酒馆率先涨价,然后是布匹,紧接着就到了各行各业。

   毕竟谁都需要过冬,也需要吃饭,不涨价根本就活不了。

   短短几日工夫,京城的物价就膨胀了近一倍,百姓们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以魏源为首的内阁自然遭受了最大的攻击。

   普通的百姓也就算了,庞大的中下层官员在北京城本来就过得拮据,如今物价飞涨,他们也吃到了苦头。

   他们可是有发言权,立马一致指向了魏源。

   “如今该怎么办?”魏源蹙眉,问向了众人。

   曾国藩难得发言:“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皇商,首辅何不借机整顿皇商?”

   魏源闻言,眼皮一跳,然后又摇了摇头。

   “目前不是时候。”

   “一旦动了皇商,怕不只是整个北京城出现动荡,整个天下都难稳定下来。”

   “到时候你我就是罪人!”

   匡源则开口道:“目前最要紧的就是稳住京城,而其关键就在于皇商。”

   “所以,能够制服皇商的,只有太后了。”

   魏源眼前一亮:“好方法!”

   这边,魏源又匆匆去求见太后辛氏。

   辛氏叹了口气,答应下来,却又提了个条件:

   “如今之所以物价不定,就是皇商心中不安。”

   “所以,哀家只是起一时之用,这件事的关键在于首辅。”

   魏源心事重重地离开了紫禁城。

   显然,这句话他是听进去了。

   毕竟他的年纪大了,也不想再折腾导致天下大乱,稳定才是第一位。

   蓦然间,针对于皇商的各种舆论瞬间消失,而物价也恢复到了从前,百姓为之欢腾。

   既然皇商目前动不了,魏源却是把招数定在了文官群体身上。

   他决意施行京察,剔除官场上的腐败分子,肃清吏治。

   当然了,他吸取了经验,决议在大行皇帝葬礼之后再举行,以免生出乱子。

   这下,皇商清静了,而官员们则慌了。

   上百年来,天下海晏河清,社会风气也从一开始的节俭走向了奢靡,攀比之心大起。

   百姓们彩礼一日比一日高,官员们自然也不例外。

   再加上通货膨胀以及白银贬值,不只是士兵们不够用,文官群体的俸禄也不够用了。

   毕竟世祖皇帝之间的官禄,已经过去了200年,跟不上时代了。

   贪污腐败,乃是常态。

   魏源受到大量官员的怨气,弹劾,一时间人气大跌,整个立宪派都遭了无妄之灾。

   “上任三把火,烧的乱七八糟!”

   曾国藩摇摇头,对于魏源这意气用事的举措,甚为不满。

   本来整个天下因为连续走了两位皇帝而慌乱,他倒是大开阔斧的改革,扰乱了却是人心。

   虽然暂缓了京察,但却是一把随时会落下了巨刃,让人心生畏惧。

   “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收买人心才是。”

   胡林翼叹道:“这位首辅却一心想要改良,在错误的时间做了对的事。”

   “太匆忙了!”

   阎敬铭则笑着道:“我倒是觉得,他是因为前任祁首辅优柔寡断,导致首辅权威大降,不得不行此事。”

   “毕竟首辅的权力被散下,想要收回来可是没那么容易,不做成几件事可不行。”

   李鸿章也摇摇头:“因为前遭之事,他获得了这个皇商的原谅,但威望却落了一半。”

   “这时候,为了重新树立首辅的威望,他不得不下狠手,武将立威由人头,而官场上最后只能莫过于官帽了。”

   “在他看来,即使收买不了人心,但也能恫吓住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天真!”朱敦汉摇摇头,透露出了一句评价。

   在做到内阁首辅之前,无论是魏源还是祁寯藻,一个个可以说是精明强干,那是一等一的人尖。

   但是坐上那个位置之后,却是性格大变,不仅做事毛糙,还不懂得人心。

   或许,幼主临朝,巨大的权力落在首辅身上,就容易让人得意忘形,失去分寸。

   毕竟是半个皇帝,跟之前的首辅完全是两码事。

   到了二月份,魏源的几项举措让他大失人心,更何况还有君权派和一众权力觊觎者在行动,让魏源的首辅位置摇摇欲坠。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在此刻已经显眼。

   即使魏源所行的道,都是正确的,但却是错误时间和错误的人发起的。

   而魏源一倒,立宪派在内阁中就只剩下彭蕴章了。

   而匡源则将一跃而起,直接成为了首辅,想想都让人不可思议。

   不仅是皇帝换的快,就连首辅的位置也是那么的快,内阁如此动荡,让不少心向朝廷之人为之忧虑。

   这时候,民间忽然传出了一阵风声:幼君临朝才是如此!

   许多人幡然醒悟:“大明不能没有皇帝,就像是儒家不能没有孔子。”

   “既然幼主不行,那就让长君即位,安稳朝政!”

   百姓们也纷纷认同。

   这段日子对他们来说也是多灾多难。

   作为天子脚下的百姓,谁没有几个当官的亲戚?

   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饿死了,他们北京城也照样酒肉不缺,遭受这苦日子却是第一次。

   “幼主不行!”

   这句话在坊间流传,渐渐达成了共识。

   然后就像龙卷风一样,席卷整个北京城,渐渐自下而上渗透官场,传到了内阁之中。

   甚至,成百上千的百姓效仿当年的举子游行,穿城过街,直到来到紫禁城外,吵闹不休。

   这场舆论攻势如此的凶猛,让魏源猝不及防。

   太后辛氏为之不安,立马召见了整个内阁:

   “哀家本不该过问朝政,但你们瞧瞧,紫禁城外那么多的百姓喧扰,吵到哀家是小,但大行皇帝的棺椁还在呢,这还得了?”

   魏源忙跪下:“这是臣之错!”

   见到他认罪态度如此良好,辛氏才缓了口气:“尽快处置吧,哀家不想出事了。”

   “京城已经乱了够久了,平白的让那些藩国看热闹……”

   阁老们心事重重地回到文渊阁,一个个闭口不言。

   百姓如此喧闹,这不仅是首辅的锅,还是内阁集体失职。

   在座的人都是要面子的,这还怎么得了。

   “说说,该怎么办?”魏源一屁股坐下,脸色难看。

   “夏王世子薨了!”这时,曾国藩却道出一件事来。

   “嗯?”魏源一愣,立马就反应过来。

   夏国如今只剩下安邑郡王这颗独苗了,所以他是不能继承皇位的,不然的话夏国就得绝嗣。

   一旦夏国绝嗣,皇帝又没有子嗣过继,一来就会引起其他藩国的觊觎。

   所以,一动不如一静。

   夏王出局了。

   夏王出局,那么仅剩下魏王。

   魏源脸色难看,紧紧地盯着曾国藩:“你的意思?”

   “安邑郡王不能动!”曾国藩开口道。

   匡源则忽然插话:“刚听到消息,陛下着了风寒,正在召集太医呢!”

   闻言,魏源心底发寒,看着人也不说话。

   最后彭蕴章也叹了口气:“国家不能再动荡了。”

   “两年去三君,就算是盛世,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好嘛,内阁四个人,三个人达成了一致意见,就剩下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太后的意见呢!”

   魏源低声呢喃道。

   “太后也认同魏王!”

   曾国藩轻声道。

   魏源顿时失魂落魄,合着就我一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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