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明时期,锦衣卫虽然凶名赫赫,藩实际上却只是缇骑罢了,他们常受皇命逮捕百官,让民间印象深刻。
实际上,前明时,锦衣卫的密探工作仅限于两京,地方上的百户所只是吃闲粮罢了。
他们最擅长的就是严刑逼供,而非密探情报。
毕竟情报工作是要有钱财来支撑的,你没钱还让人做事,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故而世祖中兴后,全国千余县广设锦衣卫所,每所三五个人罢了,要求只有一个:
监督地方舆论。
换句话说,锦衣卫的主要工作就是收集市面上的消息,然后呈报北京汇总,然后再进行分析。
皇帝则可以根据锦衣卫的消息和地方官的奏本进行对照。
别看这要求不起眼,但却极其重要,如瞒报灾荒,地方大案,官吏横征暴敛,以及阴奉阳违皇令等,都属于一眼就能看穿的,无法隐瞒。
但在封建时代,天高皇帝远,反而不为朝廷所知。
见效果不错,世祖皇帝又令锦衣卫作为检察院模版的都察院保镖。
说白了,就是作为都察院御史的打手,让御史坐在锦衣卫肩膀上树立威信。
文官们都腐败了,锦衣卫自然也不例外,渐渐地沦为都察院的打手保镖,舆论收集工作反而懈怠了。
只有东厂凭借着宦官的优势,在两京及军队中安插人手,行监察之责。
但过去了两百年,东厂也不能幸免地僵化了。
故而,皇帝上位后,立马决定重启锦衣卫,改良大明的密探系统。
所以,吴小六就加入锦衣卫,成为了锦衣卫中的一员高层。
作为皇帝亲信,吴小六却并没有穿着锦衣卫的飞鱼袍,而是一件普通的衣裳。
他牢记着当初被皇帝耳提面命的教导:
以往的锦衣卫是耀武扬威,巴不得别人知道,如今锦衣卫是要别人不知道。
“谨慎,普通!”
吴小六嘀咕着,坐着人力车抵达了锦衣卫院所。
此时早就过了点卯的时间,所以院子里的锦衣卫寥寥无几。
见到他这个佥事过来,也一个个行礼。
吴小六环顾四周,见各个锦衣卫面带得色,浑身散发着一股与身俱来的高人一等的气质。
也是,锦衣卫是大明少有的父死子继,数百年父子更替,自然瞧不起他这个外来者。
他也瞧不起这些眼睛朝天的锦衣卫世家子弟。
摇了摇头,他离开了驻地。z
“这位爷倒是清醒!”
“人家毕竟背景雄厚,这样晾着他不好吧?”
……
因为有腰牌在身,他直接入宫求见皇帝。
“有什么事?”
“陛下,锦衣卫不堪大用,臣请命从外面征调一些人才。”
吴小六低声道,心里打着颤,这样冒昧的要求,着实过分。
“可!”朱敦汉看着这位自己安插到了锦衣卫中的棋子,随口道:“既然锦衣卫不堪用,那就另起炉灶,重新任用一批人。”
“学习演武堂,培训一批人将就用着,然后一边选人一边学习,想来用不了几年,就能获得成功了。”
对于新锦衣卫,朱敦汉是决定往外发展的,即着重盯着各大藩国。
因为他发觉,朝廷派遣到各藩国的钦使,大多被收买,沦为应声虫。
文官们也把钦使当作捞钱的好机会,都想临退休前捞一笔养老钱。
曾经的钦使,作为朝廷监督藩国的重要一环,也被腐朽了。
所以,他决定借壳重生,让锦衣卫和东厂重唤生机。
在他的规划中,锦衣卫对外,东厂对内,锦衣卫将从各大藩国,再到欧洲各国渗透。
固然撒钱是情报机构的发展壮大最大的因素,但本身的精明能干也很重要。
培训一批骨干,就成了目前锦衣卫最重要的任务。
这般想着,他吩咐道:“我特许你去军中筛选人才如伍,另外,新锦衣卫不再是世袭,这点很重要。”
“臣明白!”吴小六低声道:“术业有专攻,曾经的锦衣卫和东厂就是因为世袭之故,财如此懒散无能。”
“没错!”朱敦汉轻笑起来,看着这位年轻人,道:“即日起,你就改名叫吴锦!”
“臣叩谢陛下隆恩!”
吴锦大喜过望。
这世上有多少人才蒙皇帝赐名?这事皇帝对他的恩赐,荣誉加身,到同样这也意味着皇帝的重视。
一旦干不出成绩,后果难料。
转眼就到了七月,泰亨皇帝在梓宫停了半年了,皇陵终于修得差不多。
至少上面的宫殿挺像样子的,地宫不漏水就成了。
加班加点,数万人的加急,不知道累倒多少人,但这就是皇权。
这时,天南海北的藩王们时隔一年半,终于又聚到了一起。
北京城又热闹起来。
对此,舟车劳顿下,没多少人乐意。
尤其是获得皇位的是魏王。
大明的国力足以碾压所有的藩王,尤其是宗藩条例和儒家思想的控制,就算是藩王造反,也只能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哪怕再心不甘情不愿,所有的藩王都不得不拜下,口呼万岁。
朱敦汉看着跪倒的一群藩王们,顿时心情复杂。
曾经在自己国内称孤道寡的藩王们,如今却乖巧的普通听话的猫狗,这就是权力,万王之王,大明皇帝的权力。
一阵礼仪后,这就算是确定君臣名份。
也是如此,朱敦汉的正式拥有大义这杆大旗的所有权。
接下来的接见就属于常规了。
皇帝接见藩王也是有规矩的。
按照惯例,作为亲藩之首,秦国不仅国力雄厚,地位也高,历年来,皇帝继位,都是先接见秦王,再是齐王。
不过朱敦汉则破除了规矩,第一个接见夏王。
毕竟是亲伯父,偶尔破个例也没关系。
秦王安抚着自己。
第二个,轮到了秦王。
秦王小心得跨过门槛,见到了老神自在的皇帝:
“臣,秦藩朱永睦,叩见皇帝陛下!”
“王叔起来吧!”
朱敦汉看着方脸的秦王,笑着道:“快些请坐,南洋藩国众多,朕还要多依赖与秦国!”
“为陛下和朝廷做事,这是臣应该做的。”秦王露出一丝自得:“有秦国外,南洋就出不来差错。”
对此,朱敦汉也露出了笑容:“没错,我相信秦国的实力。”
“对了,听说王叔有话对我说。”
“啊?”秦王一愣,旋即笑道:“哪有这回事。”
“不是要分割缅甸吗?”朱敦汉依旧在笑着,但却让后者打心底发凉。
该死,肯定有人出卖了我。
秦王心里恨意滔天,但却颤抖地跪下:“臣不敢。”
“知道不敢就好!”朱敦汉冷声道:“自世庙以来,南洋以秦国为尊,秦国也是朝廷之柱石。”
“但不曾想,秦王殿下不思为国效忠,反而另有私心,想要篡夺朝廷在南洋的权柄。”
“怎么,你还想像之前的安南一样,面南为帝,万国来朝吗?”
这话确实诛心,让秦王为之胆寒。
但这也确实是他心中所想。
一旦被戳破,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浑身颤抖着,跪在地上,冰冷的砖石让他不断地打着冷颤,一股发自内心的冰凉涌现。
不知道多久,他没有体验过这种身不由己的恐惧了。
即使他回到秦国,也不敢造反,更何况身处北京了。
朱敦汉的目光,以后泰山一般向他压来,秦王的脸色苍白,只是不停地磕头:“臣绝无这般想法,臣对陛下忠心耿耿……”
压力持续了几分钟,秦王感觉自己要虚脱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悠悠之声:“退位吧!”
“把王位让给世子,你退下来养老。”
“你应该庆幸,朕的皇子还算年幼,不然的话,秦国的江山社稷就危险了!”
秦王忙磕头谢恩。
颤颤巍巍地离开了皇宫,秦王却觉得恍若隔世。
在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卸掉了王位,成为了太上王,不再掌有大权。
“有人出卖我,是谁?到底是谁?”
他失魂落魄,但却恨得刻骨铭心。
众多藩王们看着秦王这副身受打击的模样,一时间好奇心到达了顶点,但却不敢过问。
不一会儿,就有宦官当众传旨,秦王退位,世子即位。
藩王们闻之,瞬间哗然。
这可是秦王,上千万人口,南洋第一藩的秦国,怎么会如此?
一时间,藩王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接下来几位藩王倒是无误,瞬间地完成了觐见。
既是每位藩王只要一分钟,也得超过一个小时。
所以除了前面几位藩王外其余的藩王基本上一批批的见面。谈话的内容基本上是军队和人口,以及各种资源。
当然了,还有献礼。
尤其是齐王,极其夸张,直接送上一个缩小比例的金马过来,到底有几千斤重。
各种各样的特产数不胜数,最后只能沦为皇室典藏,亦或者赏赐给其他大臣。
皇帝的回礼也很精致,基本上是瓷器或者书籍,都属于常规内容了。
到了湘王时,朱敦汉亲近得很:“很好,举报秦王,你立有大功。”
湘王很谦虚道:“忠于陛下,这是我们藩王的职责,臣不敢居功。”
“秦王自傲,倚仗着国力在南洋肆意妄为,诸多藩国不堪忍受,臣不得不为之,向您阐述秦王的罪行。”
对于湘王的话,朱敦汉不置可否。
湘王举办秦王,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但却又是事实。
因为从根本利益上来说,秦国才是对湘国的最大威胁。
无它,秦国掌握掌控南洋霸权,或者说代替天子为伯,那么他最先降服的必定是自己的邻国,也就是那些陆地国家。
卫国,湘国是必然要降服的。
这自然而然引起两国的反抗。
同时,湘国的始祖是嫡子出身,乃世祖皇帝的嫡次子,理论上来说他的地位比秦国还高。
可惜,暹罗比不过秦国,不仅是人口散漫,更是因为资源不足。
唯一的特产只有粮食,但是在南洋,这个特产又显得平平无奇,卖不上高价钱。
显然,这是有大国心,但没大国命。
对于这样的藩王,朱敦汉自然是要赏赐的。
“朕允你收复清迈地区!”
皇帝做出了自己的许诺:“只要你能够拿下。”
“是!”湘王大为高兴,这对于他控制成果是极其有利的。
同时,朱敦汉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缅甸如今成为了摇头草,在英国和大明之间左右摇摆,都想获得好处。
毋庸置疑,这就是小国的生存之道,是值得理解的。
但对于大明来说,这就是赤裸裸的背叛了。
正所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在大明的封建体系之中,缅甸属于臣属,必须忠心不二。
不完全的忠诚,属于不忠诚。
不过这样一来却不值得大明亲自出手教训,让湘国代为出手就好。
到时候拉偏架就成了。
如果缅甸依旧不死心,想要左右逢源,那么等待他的自然是镇压了。
到时候就不是换一个国主那么简单,甚至整个孙家统治都会覆灭。
秦王自然是杀鸡儆猴,而缅甸,就是那第二只鸡。
当然了,一开始秦王并不是那只鸡,而是主动凑上来的。
他又怎么可能不给面子呢?
朱敦汉笑着摇摇头,一切都是按计划来办,有条不紊的进行。
翌日,秦王被迫退位,世子即位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一时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许多藩王心怀不安,对皇帝的恐惧攀升到了顶点:
果然,冒头最危险了。
在这种氛围之中,龙元的通行意见也全票通过了,谁也没有异议。
藩王们此时一个比一个忠诚。
一场隆重的祭祀暨登基大典耗费了近一个月时间,才算是结束。
朱敦汉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了天下共主,就在他开心之际,北方传来了一则坏消息:
“罗刹鬼入侵北海!”
所谓的北海,就是指以贝加尔湖为中心的北海总督府,上百万人口在其居住。
而在北海之北,则设立了八大藩国,他们是朝廷在北方盾牌和前哨站,属于统治触角。
如今沙俄人不仅袭击八大藩国,还偷袭北海总督府,完全属于胆大妄为。
这是对新帝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