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是当初哈萨克汗国之一的小玉兹部落基础上建立,一开始只有七八万帐牧民。
后来经过持续的移民,以及编户,郑国如今超过两百万人,常备兵马超过五万。
虽然经过广泛的编户齐民,但偌大的哈萨克草原却依旧存留着大量的部落,他们也是兵马一体,可以随时组织数万游骑兵。
没办法,满清如今与辽国、郑国接壤,其中辽国百余里,郑国三百余里。
更可怕的是,郑国西北部还与沙俄有上百里的接壤。
可以说,打一开始,郑国就已经是整个西北地区的先锋地带,不得不战。
玄武城这两万人,可谓是精锐的常备军。
刘松山亲自检验了一番,也不得不承认其精锐:
人人着燧发枪,每一队有虎蹲炮,每营有绍武式轻型火炮,每团更是有数门红衣大炮。
骑兵队伍一人三马,无论是弯刀还是骑枪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由于常年打仗,即使是一堆废铁头也会百炼成钢,更何况这两万兵马。
“可敌京营否?”
刘松山低声道。
一旁,安西参将司徒正面红耳赤,根本就不敢反驳。
在大明,边军和京营一体两面,常年有互换驻地,享受着一样的待遇,一样接受京营使司衙门的管理,可以说边军就是京营。
他这5000人自然就是京营的一部分。
如今与之对比,根本就不是对手。
司徒正低声道:“京营不知,但却胜于我安西兵马。”
“这也是常理!”刘松山宽慰道:“玄武城比邻满清,几乎是无日不战无年不战,每一年斩获的罗刹人,或者说鞑子,都不下千人。”
“安西兵马潜力甚大,我在美洲的时候就多有体会,只要在战场上多游历一番,就又是精兵。”
“与之也毫不逊色。”
“是呀,归根结底还是和平日久,堕落了!”司徒正为自己找补着。
刘松山点点头,没有再言语。
不过,他扭过头,对着走过来的玄武军将官道:“军队何其雄壮,我看比京营都毫不逊色。”
“天使谬赞了!”几个将领笑着谦虚着。
对此,刘松山继续道:“这是让你们召集大军,主要就是有一件功劳想要送给几位,不知可敢接着?”
听得其言,几人目光流转,沉默不语。
“放宽心,出兵的事有我担着。”
刘松山拍着胸脯道:“我乃天使,天上下冰雹,第一个砸的就是我,碍不着你们什么事了。”
“到时候尽管把所有的锅往我身上推就是,哪怕是辽王也不敢拿我如何。”
见其仍旧犹豫,刘松山直接道:“这里有十万银圆,算是给兄弟们的开拔费了!”
听到这,几人才面带喜色。
西北内陆地区,物产贫瘠,除了葡萄就是牛羊,自然而然金银稀缺。
在大明,物价膨胀,一石大米要两块,但在中亚小麦依旧是一块一石,上好的骏马也才十来块。
金银价值高,自然就惹得大家喜爱。
“我丑话说到前头,我是上秉着陛下的旨意来到西北,或许对各位藩王没奈何,但对于诸位可是手拿把掐。”
刘松山威逼利诱道:“拿了钱,给我办事,再立功,这是你好我好的局面,一旦不随我意,就算是斩了尔等的人头,我也照样安生。”
“尔等信吗?”
“卑职遵令!”几名大将硬着头皮应下。
除了留下必要的看守,两万余大军尽数出城,奔赴百里外的一座城池。
长久的鏖战,满清也修建了一座城池作为大本营。
不过,由于位置的特殊性,这座城池往往也迎来了大量的哥萨克人和沙俄人,成为其居住地,演变为大市场。
大军奔驰,路上震慑了不少的部落,消息广泛传播。
待抵达这座城池时,城门禁闭,一片肃然之色。
“天使?”
“稍等!”刘松山低声道。
不知多久,那时候吊桥忽然就被放下,紧接着就是上万骑兵奔出。
他们旗帜鲜明,一看就知道是哥萨克人与其他的游牧民族,甚至还有许多蒙古人打扮。
“等!”刘松山继续道。
片刻后,忽然其后方的一只骑兵易帜,头上绑起了白布,直接冲掉了那群哥萨克人。
刘松山大喜:“弟兄们,凡是绑白布的都是咱自己人,杀了那些罗刹鬼!”
“杀——”
这一场里应外合,着实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之外。
于是,在这种前后夹击之中,哥萨克人大输特输,完全被剿灭俘虏。
这是沙俄在中亚地区的主要军事力量,剩余的几个小城人数不及其一半。
一场胜利会师,让刘松山的威望攀升到了顶点。
“继续杀,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
刘松山一声令下,玄武军继续朝着其他据点而去。
玉京城。
“该死!”辽王大怒:“2万人就那么听话?让他们打就去打?”
“本王的话就成了耳边风吗?”
珍惜的琉璃杯被打碎,他也毫不心疼,只是觉得怒气填胸,分外的想要发泄一番。
马穆克收拾好杯盏,服侍道:“看来朝廷早就跟满清达成了协议,想要彻底收服这只流浪的野狼。”
“而满清也想摆脱罗刹人的控制,完成独立!”
“没错!”辽王气呼呼道:“他们早就眉来眼去,就只有本王被瞒在鼓里,不知所云。”
“亏我还担心是否在试探,原来他竟然是这般用意。”
“殿下,满清归附,我辽国的处境就尴尬了!”
马穆克低声道:“为今之计,只能继续拉拢各国,甚至与满清合作,对抗罗刹人。”
“你的意思?”辽王眯着眼睛,不自觉地端起一杯酒入肚。
“满清叛变,固然让咱们失去了一个筹码,但是罗刹人可是死亡上万人,痛彻心扉的痛。”
马穆克轻声道:“罗刹人不善巧战,凡事就爱以力压人,又如蒙古鞑子一般贪婪,爱财,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次死亡这般多,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西北战事多矣!”
“哈哈哈,你说的在理!”辽王笑了起来:“以往只有一个满清,只是一只饿狼,而如今多了罗刹人,那就是一头狗熊,挥之难去!”
“本王觉得,集数国之力,难以应付,得让朝廷支持些金银军火过来才是……”
……
及至十月,偌大的京城喧闹起来。
皇帝在魏国的后宫回来了。
繁忙的街道为之空巷。
不过,令群臣松了口气的是,魏王妃与世子并未在同行的队伍中。
显然,皇帝这是早就有了打算,暂时王不见王,这无论是对朝廷还是对两人都是最好的办法。
而作为妥协,朱敦汉则允许陈青黛垂帘听政,与议政堂的那些宰相们共治魏国。
几位王子,或者说皇子,也健康活泼地来到了北京城,见到了与魏国迥异的风土人情。
一个个的扭着脑袋看着,分外好奇。
除了太子和魏王世子,还有初露,初夏二女诞下的两位皇子,海伦诞下一子,以及陈青黛的表妹李秋榆诞下一子。
可以说,六子在手,朱敦汉丝毫不会忧愁日后会绝嗣。
这段时间以来,他宠幸了一些宫女,并没有特意留种,而是想着留给明年。
今年毕竟是昭宗皇帝的国丧虽然天子易年为日,但朱敦汉考虑到名声,绝不允许在泰亨元年有人怀孕。
实际上,如果他放开手脚,或许六七十人很难,但一二十个皇子却是很简单的。
安抚几女,又看了看儿子们,朱敦汉又继续勤政起来。
数日的传递,西北的消息抵达了京城,可谓是喜上加喜。
“经此一役,罗刹人如断一臂,又损兵折将,日后即使在西北作乱,也是很难再起大风波了。”
朱敦汉轻笑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看罗刹人想怎办!”
“陛下,罗刹人一向记仇,如果他要大起兵马来报复,怕是不好!”
匡源述说着自己的猜想。
“就让他打!”龚橙则果断道:“那辽国不是自诩为西北之主,那就削其兵马,还是满清的实力。”
“等到实在撑不住了,朝廷再出兵整合。”
这番话到底激进了些,阁老们面色不动,但心中却是不喜。
这不就是引寇入门吗?
虽然辽国逾矩了些,但到底也是朝廷的亲藩,世祖皇帝的血脉之国,怎么能视之于仇寇呢?
朱敦汉则打着哈哈道:“辽国兵马数十万,就算是单独对付沙俄也没问题,无须太过于忧虑。”
龚橙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低头不语。
这种事情只能做,不能说,说出去就会影响朝廷的名声。
中央朝廷固然可以凭借着兵力威逼藩国,但归根结底还是几百年来的威望加持最管用。
一旦自损威望,就很难找补回来了。
毕竟六十多个藩国,怎么可能一一教训吧?
“西北战事目前算是告一段落,罗刹人也教训了,朝廷得预计其报复……”
朱敦汉换个话题:“隆武元年的恩科,也得筹备起来了!”
“臣等敢不遵命!”
阁老们纷纷点头。
对于封建王朝来说,科举之重,仅次于皇帝登基。
如果说,前明的科举是聚拢国内的士子,那么如今的科举,却是数十个藩王,上千万读书人的人心聚拢。
借用科举,朝廷轻而易举地就能将影响力和触手伸到各个藩国,然后施加压力。
所以说,对科举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
城南,工业园。
作为整个北京城的南部,也就是工业中心,这里汇聚着数以千计的工厂,以及上十万的工人。
轻工业,重工业,无不汇集。
仅仅是这一块地,每年上缴的赋税就超过了百万。
李鸿章作为顺天府尹,自然得过来视察一番,把他携带的还有府丞朱时祺。
在上次朱时祺主动要求加署名后,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可谓是颇为和谐。
有这样一个副手在,李鸿章处理杂事来也是格外的轻松。
“朱兄,这里可曾来过?”
李鸿章坐着马车,看着坑坑洼洼的道路,忍不住蹙眉道。
“听说过!”朱时祺道:“坊间传闻,到这里来逛一圈,回去就算洗三个月的澡也洗不干净。”
“没那么夸张!”
李鸿章笑着,看着一栋栋的围墙,以及传来的一阵阵的噪声,摇头叹道:
“就这千来亩地,几乎汇聚了整个顺天府的精髓,但凡这里出了点事,物价就得飞涨,你我就得吃挂落。”
“只是,这地怎么还是那么烂。”
“李兄,这里的路根本就修不好。”
朱时祺知晓些内幕,道:“原本修的是水泥路,但几十万只脚,以及层出不穷的马车,骡车,用不了几年就会裁坏。”
“以前宽裕的时候,还能隔三差五的修一阵,而如今,衙门都不愿意出钱,就只能缝缝补补了。”
“拉一些碎石头过来,等实在走不动了,就再填埋,凑合着过呗!”
李鸿章摇摇头:“如此重地,地方却忽视它,甚至歧视它,实在不应该。”
“这十几万汉子,可不得好好治理?”
说着,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浓郁的黑烟弥漫,实在是让人气都喘不匀。
走了许久,终于抵达了一处工场。
这是北京最大的火柴厂,也是当年皇帝在潜邸时建立的火柴厂,拥有着数百位工人。
其火柴畅销整个顺天府,一年起码能赚上百万。
由于其特殊性,李鸿章第一时间前来巡视,倒是颇为客气:
“贵厂多少工人?”
“禀大老爷,我们厂有工人三三百二十八人,每个月都有一些增减。”
厂长倒是守着规矩,恭敬道:“工人一个月约莫三块钱左右,在整个北京也是中等了。”
“若是手脚慢了些,或者说伤着了怎么办?”
李鸿章问道。
“咱们工场可是有背景的,格外的厚道,等闲得赔个二三十块。”厂长骄傲道:
“那些被熊瞎子偷了心的,只是赔个三五块打发了,忒不要脸了。”
李鸿章眼睛一眯,继续问道:“工人一天得忙活多久?”
“十二个小时吧!”厂长忙道:“您老放心,我保证天黑前放他们走,夜路可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