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真不愧是开饭店的,孙有福这嘴皮子,是他真娘的利索啊。
等不陈平安进门呢,他就“蹚螳蹚”报出一长溜菜名来。
估计,这也就是物资匮乏,店里真没多少东西,否则,就他这嘴皮子溜得程度,都不用开饭馆,直接去说相声,那也能找碗饭辙。
在孙有福殷勤招呼下,陈平安笑着走进鼎香楼,然后,他又找了张空桌坐下来。
“一份烧驴肉、两套驴肉火烧、一碗驴肉汤,再来壶酒。”
都没等孙有福开口询问,陈平安就把菜点上,随后便坐在那里等着上菜。
这鼎香楼啊,不愧是安丘城风暴中心,甭说,还真的挺热闹。
小八嘎、汉奸、二鬼子、以及城里的富户,不一会儿就凑齐了,就是独独没有普通老百姓。
作为鼎香楼里的常客,但凡一到吃饭的点,像黄金彪、贾贵,这安丘城的两大巨头,自然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就是这位贾贵、贾队长吧,也忒不要脸了,当然,他要不要都差不多,反正他那张奇丑无比的脸,有还不如没有呢。
“哎呦喂~贾队长哎,那火烧是客人的,您~这怎么话说的……”
陈平安点的驴肉火烧,刚被店小二端上来,贾贵顺手就拿走了一個,他也不管孙有福阻拦,直接就往嘴里塞。
就他那副吃相,就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一個驴肉火烧,三两口就被他塞进嘴里。
但是,由于他吃的太快,当场就被噎住了,甚至噎的他,直接翻起了白眼。
看他这副揍性,陈平安差点没笑喷了,脸上甚至挂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可转念一想,这位贾队长一旦被噎死,实在是我党我方的一大损失,陈平安赶忙把驴肉汤递了过去,好让他喝一口,缓解一下难受。
“呼~噗嗤~烫~他么的,烫死劳资了…呸呸呸……”
由于汤太热,贾贵喝得又太急,驴肉汤带着没咽下去的火烧,全被他一口喷了出来,紧接着,他捂着嘴,嗷嗷直叫唤。
“哈哈……”×10086
这下好了,由于他在这里卖力的表演,就跟個小丑似的,其它小八嘎、汉奸、二鬼子,全都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小八嘎,贾队长是不敢招惹,可作为他的死对头、黄金彪,竟然也敢笑话他,真是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啊。
贾贵立马就不干了,他当场冲了过去质问:“姓黄的,你是他么的活腻歪了吧?敢他么笑劳资?”
“姓贾的,你疯了吧?”
除了八爷和小八嘎外,黄金彪在安丘城内,还没怂过别人。
所以,当看到贾贵还敢跟自己叫嚣时,他立马站起身来,踩着板凳反怼:“劳资就笑你了,你能拿劳资怎么着吧?”
“姓黄的,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笑劳资,我……哎呦……”
贾队长狠话还没放完呢,脸上就是“啪”的一声脆响,他被黄金彪一巴掌扇的,连续转了好几圈。
“贾贵,你说呀,你怎么不说了,你接着说呀!”
黄金彪一脸嘚瑟、眉飞色舞的看着贾贵,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气的贾贵都恨不得活撕了他。
“姓黄的,蝗军没来的时候,你他么欺负我,现在蝗军来了,你还他么的欺负我,感情他么的,蝗军不是白来了吗?”
贾队长一脸悲愤的叫嚷起来,叫嚷到激动之处,他还使劲拍了拍桌子。
可惜,他的身子骨也太瓤了,手上又拍的太用力,结果桌子没啥事,他的手却被震得生疼了。
“哎呦呦~哈哈!”
黄金彪贱兮兮的笑了笑,随后拍着贾队长肩膀说:“感情你也知道啊,那你怎么还敢,跟我这么嚣张啊?”
“来来来,说说看,你是吃了什么壮胆的好药啊,赶明儿啊,给我也弄一付尝尝……”
“姓黄的,我可告诉你。”
虽然,贾贵心里早就怂的一批,可他却依旧死鸭子嘴硬,继续虎着脸虚张声势:“劳资今天有要紧公务在身,你要是给我耽误了……”
“得得得,你别他么和我来这套。”
不等贾队长把话说完,黄金彪就一脸不屑的摆摆手:“跟你明说了吧,你这套啊,在劳资这不好使,劳资又不是吓大的……”
“哼~”
眼见看唬不住黄金彪,贾贵当即起了脚底抹油的打算,不过,他在临走之前,伸手拿起饭桌上的驴肉火烧,扭头就窜出门去。
“艹!”
眼见自己的驴肉火烧,被贾贵顺走了一個,黄金彪那叫一個生气。
他冲着贾贵远去的背影,当即破口大骂:“贾贵,你個王八蛋,你给劳资等着,等下次劳资再碰到你,非把你的屎揍出来不可…”
“哈哈……”×10000
经这俩活宝一闹腾,鼎香楼就跟请了堂会一般,那叫一個热闹哟。
怪不得鼎香楼生意不错,估计,跟这俩活宝经常表演节目,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虽说,搭进去一個驴肉火烧、一碗驴肉汤,可陈平安却没有放在心上,他只当是花钱买票,看了场滑稽剧。
待笑声作罢,陈平安又重新点了份驴肉汤和火烧,等饭菜端上桌以后,他便不疾不徐的吃了起来。
等吃过午饭,陈平安起身付过了饭钱,这才笑着问孙有福:“掌柜的,我跟你打听一下,咱们店来过三个人吗?她们分别是……”
随着陈平安不断描述,杨欣颖三人的体貌特征,在孙有福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他等陈平安描述完之后,连忙笑着说:“这位客官,你说的这三人,之前确实来过小店,而且还住了好长一段时间。”
可是不巧的很,她们前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突然就退房走人了。”
“走了?”
陈平安既惊讶、又惋惜,紧接着,他赶紧追问:“她们去哪儿了,您知道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据说,是往西南方向去了。”
孙有福摇摇头,接着,他突然又想起来什么,随后大声呼喊:“水根,你来一下。”
“掌柜的,您叫我?”
听到招呼的蔡水根,赶紧撂下手里的活,笑呵呵的凑了过来,诧异的看向陈平安和孙有福。
作为一个老地工,蔡水根眼神特别毒辣,因此,他从陈平安身上,觉察出一丝同类的气息,可他又觉得,稍微有所不同。
就在他观察陈平安时,陈平安也回头看了他一眼,二人四目相对,接着又快速分离。
陈平安自然是心知肚明,蔡水根则惊疑不定,他心里惊起滔天骇浪,很是有种被人看穿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让他不禁百爪挠心,并产生了极度危险危机感。
“水根,是这么回事儿,就在前一段时间,咱们店里不是来了三位女客人嘛。”
“嗯,是有这么回事儿!”
蔡水根偷偷瞄着陈平安,嘴上却开始插诨打科起来:“掌柜的,你打听她们干嘛啊,人家都已经走了,难道她们咱住店钱、或者饭钱不成?”
“去~哪能啊?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孙有福轻轻一挥手,故作不悦道:“我知道她们走了,人家也不欠咱们钱,我就是想问问你,她们去哪儿了?当初,她们走的时候,不是你帮着买的火车票嘛。”
“人家既然不欠咱钱,您打听这個干嘛呢?”
明知道这件事情,肯定跟陈平安有关,可为了能获取陈平安的信息,蔡水根继续装起了糊涂。
“呐~这位客官,是那几位女客人的朋友。”
孙有福指了指陈平安,对蔡水根解释道:“他想问问你,那几位女客人,最后去哪了?”
“小哥儿,有劳了。”
陈平安含笑拱拱手:“我那几位朋友,究竟去哪里了?麻烦你告诉我一声,在下多谢了。”
说着说着,他再次抱拳施了一礼。
“不用不用,您客气了。”
蔡水根满脸堆笑的阻拦,随后便故意做出,仔细回忆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他装作终于想起来的模样,笑着对陈平安说:“她们好像是去北驿了,对~没错,就是去北驿了。”
“北驿?”
陈平安懵了。
毕竟,在他的计划中,可没有这個地名,别说没有了,他连北驿在哪,都不知道。
杨欣颖突然改变路线,让陈平安不禁猝不及防。
“你确定?”
陈平安狐疑的打量着蔡水根,跟他再次确认。
“没错。”
蔡水根一口咬定:“我记得真真的,就是北驿,绝对不会有错的。”
见他说得这么认真,陈平安尽管不理解,可还是暂时信了他的鬼话。
随后,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接着又笑着对孙有福问道:“掌柜的,你们这还有空房间吗?”
“有。”
眼见生意上门,孙有福立马满脸市侩的笑道:“客官,您这是要住下?”
“对,住下。”
陈平安笑着点点头:“麻烦你给我安排一间客房,我准备今天在这休息一天,等明天再离开。”
“好嘞。”
孙有福连忙高兴的答应下来,随后又忙不迭叫道:“水根,别愣着了啊,赶紧带客人去看房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