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你怎么知道我要娶老婆了?
“朝堂上也是需要功劳立足的,譬如说臣,也是立了军功,才能有底气和那些大臣对着喊。”王镇循循善诱,李隆基心知前者的这些话里面带着主观意思在里面,但他也知道,凡事难以一蹴而就,自己若是能帮着把漕运的事修好,王镇是肯定要回馈给他利益的。
只是,如若王镇这次还是只拿钱打发自己,那李隆基也不是不能转头去找其他人。
“这次出去,除了其他用度,臣怕大王在外面衣食不足,特意再给您补三万贯钱,还有临时急用的金银珠宝十箱。”
李隆基的呼吸忽而都带上了一缕炙热的风,他有些震惊地看向王镇。有些惊愕对方的手笔居然如此之大。
以前,王镇看似给的不少,但李隆基也不是小孩子,能猜出来王镇赚的恐怕是自己的几十倍。
只不过那几次拿到手里的已经足够,所以李隆基根本没有任何和王镇翻脸的心思。
而这次,
王镇这是在赤裸裸告诉自己......
李隆基看着王镇,
王镇看着李隆基。
事实证明,后世那些营销号上说什么“三句话暖她一整天”的攻略全是扯淡,因为无论男女,基本上只要三个字就能一路刷过去。
王镇对李隆基淡然一笑。
“随便花。”
“还有一件事。”
李隆基忽然道:“太原王氏的门槛太高,但若是本王帮忙说和,也能替你做个弘农杨氏的......媒。”
“臣已有妻。”
李隆基听到他的回答不由得愣了愣,思索片刻,轻笑道:
“武氏的门槛原本倒是极高的,只可惜被你亲自抬脚踩了下去,现在又要娶那个小丫头做甚?
娶她,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不是本王说笑,当初之所以把她赐给你,是因为你那时候只是个都尉;现在你是堂堂大将军,遥领河西节度使,放出去就是一方封疆大吏,配得上一个士族出身的好女子。”
王镇笑了笑,反问道:“那大王看臣,看的究竟是当初的王都尉,还是如今的大将军?”
你教我不要恋栈旧情,那你以往赐给我的那些情面,是不是也可以就此忘了呢?
“王某是粗鄙武夫,出身寻常,但也知道一个道理,出身代表不了什么,一切还得看本事。”
李隆基对王镇这句回答也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自己这次确实是真心想要帮王镇一把,后者应该不明白出身的重要性,哪怕是用妻子的家世来抬一下自己的出身,也算是一份实打实的政治根基。
无非,是丢点脸。
“这也是你的一份退路。”
王镇对他终究是不薄,为了投桃报李,李隆基提起耐心指点道:“本王的那个姑母,能撑起多久的天?自古天家薄幸,女人尤甚,若她真到了那个位置,不仅是天子,还是个女人,难不成真个要在她膝下承欢?
你与其到时候每日战战兢兢,倒不如讨自己老婆的好,好让她和背后的士族关键时候保你一次。”
弘农杨氏的份量,在关中肯定是超过太原王氏,这儿毕竟是人家的自留地,而且能借着这个关系,也能和关中其他士族真正勾搭上。
但李隆基肯定没那么大的脸面,所以他能说到的媒,充其量就是弘农杨氏的分支,甚至是有些破落户的那种。
不过,也算是蹭上了啊。
但在李隆基多少有些恨其不争的注视下,王镇依旧摇摇头,然后说了一句让李隆基呼吸陡然急促几分的话。
“若是大王在外有所作为,臣的后路,自然就落在大王身上了。”
若是说臣的后手就是大王,
这句话听上去只会直接让李隆基怀恨在心。
自己就算不是潜龙在渊,但堂堂亲王,哪里是任由你摆布的工具人。
而王镇说出来的那句话,就等于是暗示把自己的全部都押在了李隆基这边。
一句话,把立场、利益、许诺说的明明白白
自然是给李隆基听的心里美滋滋。
......
写作业的时候玩,
玩的时候写作业。
同一件事,用不同的说法即可曲解出多个意思,这也是后世媒体玩惯了的手段。
城府深的人,有时候反倒是最容易打动,尤其是在发觉对方真的把身家性命都押注自己这边的时候,他心里是肯定会动容的,只是以后会不会还上这份情面,通常都很难说。
但只要是有这份情面,而且还是在李隆基年轻的时候,这只会给双方的关系再添一层502胶水,好的蜜里调油。
当张九龄知道王镇又在账面上支取了一大笔钱,脸色是真的难看,像极了一个拼命操持家务的妻子又听说丈夫偷偷借了钱去赌场晃悠。
我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是为了什么!
王镇的账目,几乎都是由他来管,大部分支出都是有详细簿册的,账面上擅自开个缺口,只会又给他和手下的几名文吏增添负担。
但他转念一想,自家大将军不会胡来,也更不是那种喜欢挥霍奢靡的人。
因此沉吟片刻后,张九龄问道:“您预备着对相王动手了?”
王镇甚至比少帝更需要一个平衡的朝堂,不管哪一方做大,王镇的下场都很难说,所以他这时候莫名其妙地要开始扶持李隆基一把,那结论,便肯定是王镇要打掉相王。
这样做的后续好处,是朝堂三个派系都能跟他扯上关系。
脚踏几条船,固然令人不齿甚至是厌恶,但如果自身的实力够强,那就是我无需去拜山,而是要山来拜我。
墙头草的唯一缺点就是不够硬,
而若是王镇够硬,
那他自然可以这么玩。
“怕他又给我折腾事,先给他弄下去。”
就因为相王的掺和,平契丹和收复洛阳的功劳,朝廷一直没给王镇结算,后者的升官晋爵,几乎被大部分人刻意淡忘掉,哪怕是太平公主,也不再是给王镇胡乱加官职,而是选择给一些类似于“尚方宝剑”的虚名和权柄。
但这玩意本质上和丹书铁券没两样,最终解释权在人家手里。
“您在朝堂上毕竟才待了一年,动手,没必要这么着急。”
张九龄不是要息事宁人,而是在提醒王镇——真要把相王拉下马,你能不能攥住后续的利益,而且相王一倒,不等于他的小团体就会认可李隆基,把后者扶到他们头顶更是个技术活。
“你帮我先去忙漕运的事情吧。”
“喏。”
张九龄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王镇忽然喊住他,问道:“子寿,你知不知道娶老婆是怎么个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