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先皇赐我打龙......殿下赐我尚方剑!
吊,是一门技术活。
无论是对于男方还是女方,吊人胃口的固然可恶,但自己主动去吊凯子,其实更是一种作恶。
看着李隆基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王镇觉得自己这时候如果手上夹着一根烟,一边烟雾缭绕一边看对方远去,这才算是有那味了。
可惜,他手上只拿着一柄剑,抽烟尚有意境,抽剑那是要杀人的。
李隆基当然不可能因为自己这一句话就彻底死了心,哪怕是到今天,王镇只是掌握了优势,但他也说不准自己跟李隆基的段位究竟谁更高一些。
他情不自禁地捻了捻手指,注意到薛氏兄弟俩似乎还在门口站着,便客气地对他们笑了笑。
一时间,薛崇训的眼神有些冰冷,薛崇简则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回敬了过来。
门外的那条街上,两侧都站满了兵卒军将,且都是剑拔弩张的姿态,王镇在双方的注视下走到中间,淡然自若地看向李隆基带来的那些万骑军将,后者,大多都是认得王镇的,李隆基能把他们带过来,更是沾了王镇的“光”。
一时间,许多眼神,或是冷漠或是炽热,全都移到他身上。
王镇没说话,没过片刻后,那些骑在战马身上的军将们一个个都翻身下马,对着王镇躬身施礼。
“见过大将军!”
“拜见王公!”
寂静的巷子,在那些军将的吼声里微微一颤。
王镇依旧没回话,只是微微颔首,继而转身看向李隆基带来的那些甲士,开口道:“不管汝等是何处值守的军将兵卒,能想着太平殿下的安危,特意过来保护,你们的心便是好的。
今日之后,所有镇将以上将校,官升一级,其余人,赏。”
人群里隐隐里有些骚动起来,一名将领正欲说话,王镇就又道:“三日后,全部正将,过来兵部官衙听候本官调动。”
“你......”
那名将领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策马往前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王镇,喊道:“王将军,你不过是左骁卫大将军,就算是管,也无权管我们的调动。”
“本官,是兵部尚书。”
“但我们都是南衙军将。”
“本官从今日起,兼管北衙六军,现如今急缺人手,诸位若是抗拒朝廷调动,本官也是没法的,不过,这位将军若是不愿意,还请留个名。”
王镇说话的时候笑呵呵的,没有半点架子,但那名骑在战马上的军将却莫名觉得面前那一道有些单薄的身影,此刻却在肆无忌惮地朝自己倾泻下压力。
逻辑上,似乎不可能出现那种虎躯一震天下豪杰纳头便拜的人物。
嬴政早年做质子的时候,赵国上下谁会把他放在眼里?
而到他横扫六国的时候,哪怕是军中大将看到他,也只能俯身听命。
最简单也是最好让人明白的道理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此刻,青年说完话后,耳畔处炎炎夏日吹来的风,仿佛都在此刻静止,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安静。
皇亲国戚,满朝文武,虽说都不敬我,但我可是实打实地杀过他们中间的一批人。
相比之下,
你们,
在我身后,就跟着我一块威风,
不愿意的,那就去底下给我那些仇家问个好吧。
在王镇的注视下,相王带来的这一拨兵马里面,那些将校哪怕是有些不情愿,此刻也都先后开始对自己躬身施礼。
那名最先回话的南衙将领更是觉得有些呼吸困难,王镇的目光落到他脸上,后者似乎看到一头恶兽正露出獠牙端详着自己,不由得身子颤了颤,俯身施礼。
“见过王公。”
“见过王公。”
“诸位此后都是同僚,无需多礼。”
王镇呵呵笑了笑,那些军将里的大部分人,依旧是躬着身子,片刻后,王镇才淡淡道:“都赶紧去做自己的事吧,这儿没事,都散了。”
“喏!”
“喏!”
“退!”
对面成群的甲士开始后退,他们脚下甚至有些狭窄的巷子里却硬是听不到半点过分的骚动,几乎是顷刻间,王镇面前就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而他依旧是负手而立,背对着自己这边。
那些左万骑军将看到这一幕后,不管有没有其他心思,此刻都用一种堪称崇拜的目光看着王镇。
“王公,您的马。”
李仙凫从人群中走出,手里牵着王镇那匹战马的缰绳,他明明是身材魁梧的武将,此刻却硬是露出了一种狗腿的笑容。
大家伙都在呢,可看到,我跟王公亲近着呢!
这也是王镇始终没把太平公主赐的那柄剑拿出来的原因,如果拿出来,固然可以直接压倒对面,可倘若一直要借太平公主的势,自己又何苦要闹今天这一出?
等他翻身上马后,李仙凫立刻问道:
“王公,咱们去哪儿?”
“回宫。”
......
“娘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宫啊?”
年轻宫女跪坐在皇后的床榻前,服侍她喝了一口温水,陆皇后有气无力地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
虽说她还很年轻,但也是大家闺秀出身,有些东西早就耳濡目染了,更何况这次,出宫之后她也算是看到了不少人情冷暖,也就越发能意识到自己的下场。
太平公主换走了自己的女儿,想做的,无非也就是一手狸猫换太子。
陆皇后能理解这种举动,而且太平公主做这事,也能直接让陆皇后丈夫的龙椅从此越发稳固,朝堂上,也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个皇子是个假的。
所以,每日都会有人来送药汤,等什么时候陆皇后真的疯了,这药汤兴许就断了。
“就是不知道......她还好不好。”
眼见着陆皇后叹息,萧潇跟着叹了口气,她是罪臣之女,掖庭宫当时要调拨一批人出来服侍皇后,稍微了解情况的都知道皇后出宫住的地方,等于是彻底被幽禁起来,所以也没人肯进这牢笼。
理所当然的,萧潇又被选中了。
她的父亲是萧至忠,后者虽然死了,但名字每一次被提起,都代表着往烂泥里更深了一层,像她这样的犯官家属,只能茫然地等待不知道多少年后大赦天下或是新君即位后才能等到的赦免。
但她心好,就算自己已经栽倒在泥泞里,但还是愿意帮一下身边的可怜人。
“娘娘,喝药了。”
外面传来一个谄媚的声音,不用回头,萧潇就知道是谁,只能立刻起身来到门口处。
“高内侍,您怎么回来了?”
高力士前不久就离开了这地方,听说是回到宫里去服侍天子了,萧潇心里还是有些羡慕的。
若是自己也能扒上天子那样的男人,自己家里的事儿,兴许也就能仰仗对方帮忙“平反”。
高力士对她笑了笑,把放在托盘上的一碗药汤递给她,轻声道:
“仔细喝。”
萧潇狐疑地看了一眼对方,敷衍了几句,随即关上门,又不放心地看看周围,随即在陆皇后的注视下,把房间角落里的一块地砖掀起来,小心翼翼的把药汤都倒了进去。
而这时候,碗底露出了一个密封的小竹筒。
竹筒很小,里面的纸很薄,陆皇后捏着那张纸看了片刻,萧潇在旁边低声问道:“娘娘,这是谁送来的?”
陆皇后捏着纸的手已然用力,骨节微微发白,脸上更是再没有半点血色。
“是......陛下。”
她一死,皇子的身份,才会再也没人敢去质疑。
萧潇悚然一惊,但这时候,房门外却再度传来了高力士令人厌憎的声音。
“开门,还有一碗药汤,请娘娘喝。”
不是每天只有一碗吗?
等开门后,高力士也觉得这种接头方式有些尴尬,他看了一眼周围没人,直接把药汤泼在了外面的花圃里,咳嗽一声,看向面前的年轻宫女:“你想不想做宫官啊?”
宫官,也就是那些女官。
“不想。”
萧潇虽然对这个阉奴的举动有些看不懂,但还是摇头拒绝。
宫里,没什么好的。
“那你想不想让你家里人脱离奴籍啊?”
高力士看着猛然抬头看向自己的年轻宫女,笑眯眯地劝诱道:“只要你听话,以后什么东西,都是应有尽有。”
“听......话?”
萧潇有些茫然,自己原本还不错的出身,早就成了最大的累赘,她也想不出来自己还有什么出色的地方,居然能让高力士这种大宦官过来拉拢。
“看来,你是不想让你家里人好过了?”
“不!”萧潇马上急了,立刻拉住高力士的手,哀求道:“奴听话,只要让他们消了奴籍,奴这条命,就是......”
是谁的呢?
她倒是能猜出来,高力士自己肯定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但他背后的人......
“你只要听话就好了。”高力士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