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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学好不容易

睁眼就是大唐兵变 韦娘娘 2683 2024-08-31 21:20

   兰州,十月上旬,城门处。

   围观的人们发出一阵介于兴高采烈和装模作样悲叹之间的喧闹声,不过王镇不用跟他们解释任何东西,只要把甄亶挂在城门处,人们的喧闹声和说话声就足以把他羞辱到极点。

   这位刺史倒是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被人吊在城门上,一阵风过来就随风摇摆,像极了钟摆。

   宋璟站在不远处皱眉看着,王镇策马从他身边经过,宋璟头也不回地问道:“君子无争。”

   “宋公平日里与人为善,您的为人,晚辈是佩服的。只不过,在下可没这种唾面自干的本事。”

   王镇揉了揉战马的鬃毛,欣赏着城门处的“钟摆”,同时补充道:“本将军走过边关,若是以后养成了这种不争的性子,那以后再去边关的时候,还怎么替国家争土地争好处?”

   “君子不争”的下一句倒是能驳斥王镇的歪理,但在宋璟看来,平白无故抛出一句圣人言压人才是更大的不讲理。可他自己想,反正是想不出驳斥王镇的歪理,只得叹了口气。

   “定同!”

   李隆基也跟着策马过来,他座下的马匹是王镇先前在西面送他的那一匹,虽说是骏马,但性子太烈,平时骑着就不大服帖。

   “回长安之前,有些话我得提前跟你说一下。”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宋璟,对着王镇挤了挤眼睛。

   李隆基不得不一边跟王镇说话一边安抚马匹,王镇骑的是一匹听话的棕红色母马,毛色光亮,李隆基的马很喜欢凑过来蹭它。

   “那我先教你一个事。”

   王镇指了指对方骑的公马,道:“知不知道它为什么不听你的话?”

   “我又不是另一匹公马。”李隆基轻笑一声:“所以,你大概是知道?”

   “把你这马阉了,就能比以前听话很多了。”

   两人对视一眼,李隆基又盯着自己座下的骏马看了一眼,后者不知道是能听懂人话还是感觉到了旁边那个男人身上的不喜,忽的就乖巧了许多。

   他在心里想起了一个好多年的传说,据说自己那位祖母在还是才人的时候,好像就跟太宗皇帝说过类似的话。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轻笑一声。

   王镇以后莫非也要做女帝?

   在他们身后,宋璟终于转过身,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影,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两人是一顺溜的歪,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大王要是没事,就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吧。”王镇接下来要回军营,他手下的军队已经收拾好了所有东西,准备继续朝长安进发,准备到时候再找李隆基扯淡。

   他和李隆基岁数相差不大,相比于以前李隆基揽着王镇喊贤弟的那股子带头大哥劲儿,现在两人的关系在双方心照不宣的调整中,已经成了可以互相打趣开玩笑的那种朋友。

   “有事有事。”

   李隆基看了一眼周围,王镇的亲信骑兵都在周围策马跟着,王镇不用他多说,就会意地挥挥手,示意周围人退远一点。

   “我在洛阳的时候,虽说是寻找亡母尸骸,实际上还是帮朝廷在查谯王谋反一事。”

   李隆基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想看看王镇的表情,但后者一脸平静,随即在片刻的沉默后,王镇懒洋洋地回应道:“大王,末将乃是外臣,不敢听这些的。”

   李隆基差点没被这话气笑,王镇刚才当他面把兰州刺史吊在城门上羞辱,现在却又如此敷衍他。

   “好,那我就说着,随便你听不听。”

   李隆基哼了一声。

   他在洛阳的时候,手下人就已经找到了一些罪证,其实光这些证据就足以弄死谯王全家,但随后,相王从长安派人过去,让李隆基销毁全部证据,甚至帮谯王进一步遮掩行踪。

   这大概是相王第一次有迹可循的动手,但他应该也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被亲儿子干净利落地卖给了王镇。

   听到这话,王镇的神情终于动了一下,李隆基还以为他要发表评论,但王镇只是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盯着前方近在咫尺的大营,然后策马停住。

   就在这短暂的停顿中,李隆基毫不犹豫地继续补充道:

   “有些事你确实不好知道,但有些事,你只有知道了,才能更进一步,你总不能一直靠一个女人给你撑腰对不对?”

   “有什么不好么?”王镇忽然说道。

   李隆基微怔,但他心里没有涌出后悔,反倒是露出些许笑容,在他的判断看来,只要王镇没阻止他继续说话,那就代表对方心里其实也有类似的想法。

   凉州夜战,统率三军合围,千骑破三万。

   在边关上,一人一旗,退吐蕃千军万马。

   这样一个人,会心甘情愿地缩在一个老女人脚下?

   李隆基承认,自己那位姑姑保养的还可以,而且容貌还是其次,这种女人最吸引男人的地方在于那一抹清冷的贵气,和她高不可言的地位。

   “说实在的,我也确实羡慕你,但是......”

   王镇瞥了他一眼,很快地转过头去,回答道:“不是一个。”

   “什么?”李隆基一愣。

   “我说,我从没有只靠一个女人撑腰。”

   王镇自顾自策马走进了军营,随即,整座军营都开始了有条不紊地调动。

   ......

   长安。

   大堂内,宰相张说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他叹了口气,继续看手里的信。

   信,是学生张九龄写的。

   先前张说给对方写信的时候,曾偶然隐晦的抱怨过自己上任后毫无根基,每天在朝堂上只能做泥雕木塑,哪怕是提出建议,大部分朝臣也都是随便听听。

   言语不多,也就是三两句。

   他没法对家人说,后者也不懂政事,他更不敢对同僚说,后者心思难测,天知道随口抱怨几句会不会让他们直接捅到朝堂上,参张说一个“心怀不满”的罪名。

   张说在其他人眼里是太平公主一系推出来的宰相,但他自己其实是不喜欢这个身份的,在几次当面驳斥过太平公主手下的几名官员后,这个朝廷派系也对他关上了大门。

   在后者眼里,他不过是自命清高。

   “......惟愿吾师万事安康,至于说朝堂一事,学生窃以为,当重贿......私下搜寻罪状......然后检举......抄家......”

   张说看着学生写的亲笔信,颇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头。

   “你跟王镇去了一趟西边,到底学了些什么东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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